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沒辦法,淮軍這邊核驗軍功領賞銀需要核驗首級。
因為生手的緣故,二寶割了半天也沒弄下這韃子軍官的腦袋,倒是弄了一身血。
最後還是旁邊的一個淮軍老兵實在看不下去,過來幫他一刀斬斷,將腦袋丟給二寶。
淮軍有個好處,就是嚴禁士卒搶功,該誰的就是誰的。誰要是搶同伴的軍功,被查出來後嚴重的甚至要砍頭,叫人知道了也沒法在淮軍再呆下去。
當官的一天到晚就跟下面人講什麼榮華富貴、王侯將相憑自個雙手去掙!
只要不怕死,將來弄個萬戶侯就不是夢想。
除了給士兵們灌輸富貴要靠自己的理念,當官的還鼓勵士兵們要敢想敢幹,說什麼人有多大膽,地有多大產。
其它什麼屁話、廢話,這當官的是一句也不說。
反正把個才加入淮軍的二寶弄得是熱血沸騰,他倒沒有當王侯的夢,就是有個回家做土財主的夢。
現在,距離這個夢想已經跨越了一小步。
十五兩銀子,在他老家滄州能買三畝上等好田呢。
……
「都督真是料事如神,知道光憑城牆擋不住韃子。」
站在城牆上的夏大軍看著被清軍又拉過護城河的大炮,眼中露出一絲遺憾。
「韃子的火炮是厲害,這麼大一座城牆竟然挨不過半天。」
升任淮軍炮隊旅帥的福建人洪寶望著那一段被轟塌的城牆有感而發,如果不是淮軍提前在磚牆後又堆了兩座土牆,設置了各種防禦工事,清軍說不定就破城了。
「想不到韃子竟然有這麼多炮,這往後守城就得用些心思了,再跟從前一樣光指著城牆,還不叫韃子一一破了。」
說話的是炮隊「顧問」鄭慶遠,他並非淮軍的「在編」軍官,而是因為淮軍與鄭家的協議交換來的。
當初淮安府尹鄭標代表淮軍同鄭家談判時,除了要求鄭家提供火炮和火器外,就是再派幾十名懂炮的幫助淮軍建立炮隊,充任教官。
鄭慶遠就是這支鄭家教官隊伍的帶頭人,現在掛著淮軍標統銜。
「都督當初說清軍可能一天就轟塌濟南城牆,事實上人家只用了不到三個時辰。」
洪寶是用福建話同鄭慶遠說的,後者點了點頭,這個速度和攻擊力度讓他這個跟葡萄牙人學過兩年炮的老炮兵也震駭。
「都督以前是不是同韃子打過仗?」
鄭慶遠有些好奇,要不然都督怎麼知道韃子的炮這麼狠的。
洪寶不知道,夏大軍卻知道陸四肯定沒和韃子打過仗,因為他是打小看這小同鄉長大的。
以前看著也真是普通,就去年跟他們出來挑河後突然就變了一個人。
夏大軍記得自己在興化清鄉時,陸文亮從鹽城去揚州經過興化的時候,還跟他說過覺得這堂弟越來越陌生,就好像變了一個人似的,陸文亮甚至還懷疑自家弟弟被什麼人給附了體。
當時聽這話,夏大軍咧嘴一笑,還打趣文亮說你是見不得兄弟比你這大哥能幹吧。
現在想想,也真是怪事。
一個什麼都不會,也沒見過世面的農村後生,怎的就變成這等英雄了。
或許,這就是天將降大任於斯人,必先使其神聖吧。
第三百七十章 以人命換勝利
經過一夜的左思右想後,線國安意識到自己思維最大誤區在於他始終認為淮賊計較的是山東得失。
占領也好,放棄也好,著眼都是山東於大清的作用,卻忽視淮賊如果計較的根本不是地盤,也不是錢糧,而是他們這些大清兵呢。
這個問題在腦海中浮出以後,線國安就感覺喉嚨好像被魚刺卡住,萬分難受同時也很是心驚,更加困惑,不知道淮賊究竟在濟南布了一個什麼樣的局。
這些日子,派出去的探馬最遠有百里之地,但都沒有發現淮賊騎兵蹤跡。
有一隊探馬在東南方向的濟陽一帶發現幾十個躲藏的村民,可這些村民對淮賊動向也是一無所知。
前一陣經常襲擊運糧隊的淮賊騎兵也銷聲匿跡,不見蹤影,這些反常再同濟南城內淮賊的部署一結合,線國安敏銳覺察到淮賊似在將濟南作為誘餌迫使清軍主力進行曠日持久的攻城,而另有一支強悍人馬躲藏在某處,只等清軍在濟南城下撞的頭破血流時再一鼓作氣殺出。
越想越驚的線國安將自己的判斷稟報了孔有德,孔有德聽著有理,沒有耽擱立時又將此事告訴了豪格。
「愛塔是說淮賊想吃掉本王?」
豪格不相信,不是他愚蠢,而是以八旗的野戰能力,莫說幾萬烏合之眾,就算是幾萬明軍都不可能撼動他。
而且不管淮賊的意圖是什麼,他也必須拿下濟南城。如果他拿不下濟南城,哪怕沒有什麼損失班師回去,他那位好叔叔也一定會讓他重新失去自由。
連土寇都平定不了的肅王在滿洲將士心目中的份量,也必將一落千丈。
所以,不管淮賊有多大的企圖,濟南也必須拿下。
在豪格的大帳中,滿洲將校同孔有德麾下的漢軍將領們再三討論後,拿出了一個新的進攻方案。
這個方案的重點在於火炮。
從九月初六開始,孔有德就調集了所部將近五百門火炮繼續炮擊濟南城牆。
炮擊的重點是被炸塌豁口的兩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