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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自奇肯定了解此事,當下回到此印是張獻忠前明崇禎十六年鑄造,而鑄造此印的原因卻非是不知情的人以為是李自成賜了這枚印給張獻忠,而張獻忠出於順軍勢強、西軍勢弱假意臣服接了此印,純粹就是張獻忠不服李自成,所以自己鑄的永昌大元帥印。
「永昌是我大順年號,你家八大王怎的想起以我大順年號自命大元帥的?」
聽了王自奇的解釋,陸四著實有些哭笑不得。
「闖王有所不知,萬歲……西王在世之時很是逞強,事事都要高於李闖王一頭……這才鬧出許多不倫不類之事,如前番建國成都國號為大西,年號卻是大順……」王自奇臉上也有些訕訕和尷尬,因為老萬歲在世時搞的很多東西看起來都像是兒戲。
「這樣啊。」
陸四倒不覺得張獻忠很有小孩子氣,反而覺得張獻忠還真是個率性而為的梟雄,就跟他給徐州武備學堂題的校訓「人死吊朝天,不死萬萬年」一樣有異曲同功之效。
果然,英雄所見,略同。
「既然八大王已死,你又願歸我麾下,西軍方面的事,你便說說吧。」陸四一臉嗑家常的樣子,渾無架子,並不忘扔給王自奇一根煙,叫牛二給他點上。
抽了口闖王煙後,王自奇未加遲疑便將西軍虛實托出,告訴大順監國闖王此時於武功縣尚有西軍步兵主力十萬有餘,統領是皇城都指揮使竇名望同中軍都督王尚禮。此外又有東府數萬兵、西府數萬兵在陝北方向。定北將軍艾能奇領十幾營兵駐守固原,張獻忠所立的皇后楊氏也在固原。
又說竇名望同西府李定國關係極好,王尚禮則同東府孫可望關係好,而逃走的左軍都督馬元利則同撫南將軍劉文秀關係緊密,大西朝廷的左丞相汪兆齡則同定北將軍艾能奇關係較近。
「這麼說來,劉文秀同汪兆齡當是逃去武功同竇名望、王尚禮會合,憑城拒我了。」
陸四眉頭微皺,若王自奇交待屬實則武功便有十萬出頭的西軍精銳,他雖領兩鎮騎兵趁西軍不備陣殺張獻忠,覆沒其御營精銳騎兵,但面對十萬出頭的西軍步兵主力,勝算卻是不大。
又尋思既然西營內部也派系林立,這會最好是不要再繼續追擊,等這些王子都督因為西軍領導權起內訌時再收漁翁之利。否則逼得過急,反而會讓西軍擰成一股繩「共御外敵」。
念及於此,陸四便有意自馬嵬驛退兵先回西安,集中步騎主力往陝北征討孫可望這個他眼中的西軍第一人。
然而那王自奇猶豫了一下,卻站起躬身道:「罪將以為闖王此時千萬不可退兵,當以剩勇直逼武功。」
「我這次沒有帶多少兵馬來,怕是難下武功。」
陸四搖頭。
王自奇卻道:「闖王大軍一至,武功西軍必分崩離析,爭相西竄。」
「噢?為何?」
陸四驚訝,武功可是有十萬出頭西軍精銳的,怎麼可能不敢拒敵反而爭相西竄呢。
「如罪將沒有猜錯,怕是武功城內已經內訌。」
王自奇很是斬釘截鐵,「左丞相汪兆齡絕不會死守武功,必急於返回固原以奉楊皇后為主,節制諸軍。竇名望、劉文秀等也不會坐視汪兆齡竊得大權,加之老萬歲……加之西王一死,西軍各營都會大亂,此時便如驚弓之鳥,草木皆兵,闖王便是不發大兵,但以探馬至武功,城內西軍也會瓦解西走!」
第七百三十四章 富貴只能搏
宜將剩勇追窮寇,不可沽名學霸王。
道理是正確的,誠如當年阿濟格猛追李自成,如果不是淮揚陸文宗橫空出世,如今這中國的大半江山便都姓了愛新覺羅,哪還有什麼大順。
陸四前世印象中張獻忠被清軍突襲而死後,西軍主力同精銳兵馬都在,然而張獻忠之死確讓西營諸將全部亂了陣腳,不擊自散,各奔一方逃跑,從而讓清軍毫不費力的便攻占川中。西軍餘部在孫可望發動兵變奪取領導權後帶入雲貴,經營幾年之後方才重新成為抗清主力。
所以王自奇的說法極有可能是對的,由於張獻忠的死太過突然,武功那邊的西軍將領此時多半都失去了鬥志和信心,並極有可能因為張獻忠死後的西軍領導權出現真空發生內訌,從而進一步加速西軍的自潰。若能一舉消滅武功一帶的西營步軍主力,對徹底擊敗西營將起決定作用。
然而隨陸四突襲馬嵬驛的順軍將士也都快到崩潰邊緣,即便能夠使用繳獲的西營戰馬向西追擊,士兵的體力也斷難支撐。
思來想去,陸四決定召集諸將,將繼續突擊武功的念頭與諸將一說,諸將立時個個請戰,都說要棍打落水狗,絕不能讓西軍得到喘息之機。
陸四最終決定由辛思忠帶領1000名將士疾奔武功,而這1000將士除500羽林軍外,其餘都從各將的旗牌親兵挑選,原因自是這些士兵相對而言比其他人要更精銳一些。又命其餘諸將抓緊時間休整部下,天亮之後由他親自帶領出發。
諸將轟然應命,退下各自準備,陸四讓王自奇隨辛思忠一起出發,爭取能夠勸降一些西軍將領,避免不必要的傷亡。
王自奇自是欣然領命,待出去時,陸四忽想起一事,問他道:「張獻忠生前可曾說過誰做他的繼承人?」
王自奇道當初北上抗清時,張獻忠認為自己可能會犧牲,所以命李定國斬殺了其幼子,並召開過一次高級將領會議,會上張說如果他死了,諸將須以孫可望為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