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胡有升則逃出降清,被清方賜鞍馬、妻室、奴僕,授世職,先隸漢軍鑲黃旗為三等梅勒章京,後轉鑲紅旗征伐,進二等副將。
巴哈納同石廷柱商量後也覺軍中弄這麼多女眷不像話,便叫胡有升安排發賣。
於是在胡有升的聯絡下,各地人販接踵而至,長相不錯的能折銀十幾兩,中等的七八兩,差些的一二兩。
被買走的「逆眷」也因各自長相不同走上不同命運。
此時漢軍營中大概還剩下一千多逆眷,三五成群的被用繩子綁在一處處圈起的「貨攤」前供買主打量挑選。
這些逆眷都已認命,不認命的不是咬舌自盡就是被大清兵殺害。活下來的只盼著能有好主顧將自己買走,不管是為妾為奴,哪怕是給莊稼人生養種地都比賣去青樓妓窟要強。
不時有真滿洲大兵喝多了酒過來漢軍這邊挑人,他們肯定不用付錢,一個個在漢軍營中肆無忌憚走著晃著,不時拿刀鞘去挑那些貨物的臉蛋,粗魯些的則是旁若無人的將貨物衣服扒開,就地滾弄起來。
漢軍們不敢得罪真滿洲,一個個在邊上鬨笑,不時給真滿洲叫上幾句好,天可憐見,很多年前他們的妻女也是這個下場。
鬧哄哄時,兩匹打南方來的快馬卻急奔大營而來,急促的馬蹄聲在夜色之中傳得很遠。哪怕營中都是雜音,還是有很多漢軍聽到了營外傳來的急促蹄聲,紛紛好奇轉頭望去,想看看誰這麼大膽敢在大清八旗的營外縱馬。
「開門,快開門!」
馬上的兩個騎士速度很急,近到大門都沒有減速,只朝守營漢軍大吼開門。
守營漢軍初時都很警惕,甚至已經抬銃,待看到那兩個縱馬過來的騎士後,帶隊的卻趕緊命令手下打開營門。
原來縱馬過來的兩個是大公子石華善的親隨。
兩名親隨奔馬進營後也不減速,直接往固山額真居住處奔去,速度很快。沿途漢軍和那些挑貨的商販紛紛躲避,唯恐被撞倒自認倒霉。
「他娘的,不開眼的漢軍找死嗎!」
一個被驚著的真滿洲大兵用漢話破口大罵,繼而將身下的漢女摞到一邊,準備追上去痛打那兩個傢伙,可對方卻跑得沒影,氣得他抬起腳踢了那漢女一下,疼得這個可憐的漢女抱著肚子痛苦不已,卻又不敢將雙腿合上。
「快帶我們去見大人!」
石華善的兩名親隨翻身下馬後就往裡面沖,卻被固山額真的親兵們擋住。
帶隊的什得拔喝道:「什麼事?」
「什得拔」是滿洲八旗隊長的意思,漢蒙八旗都依滿洲八旗軍制,軍中官職一律等同。
前面那親隨急道:「額駙出事了!」
聞言,那什得拔一驚,趕緊揮手:「快跟我來!」
屋子裡,正在同一個姿色不錯的逆賊女眷肉搏的石廷柱已經被外面動靜驚動,一邊披衣一邊喝罵道:「咋咋呼呼的,出什麼事了?」
打開門後,就見兒子華善的兩名親隨快步上前「撲通」一聲跪在了他面前,其中一個哭道:「大人,出事了,額駙叫人抓了!」
「什麼?」
石廷柱一怔,沒反應過來,等對方又說了一遍後,頓時身子沒來由的一顫,急得上前一把揪住那親隨脖上衣領喝問道:「到底怎麼回事,額駙怎麼會被人抓了!」
「是淮軍,他們冒充明軍詐降……」那個親隨脖子都被勒得喘不上氣,連哭帶喊的將事情說了出來。
「大人,淮賊把額駙吊在濟南的北門樓上,是拿額駙的辮子吊著的!你得趕緊帶兵去救,遲了怕是額駙的辮子撐不住!」
兩名親隨在那痛哭流淚,他們不是被淮賊俘虜後放回送信的,而是城中事變之時在外,等回去後才發現濟南已經淪於淮賊之手,他們的主子同一幫同伴被淮賊吊在北門樓上。
「什麼?!」
石廷柱如遭雷擊,身子一晃,不由自主向後退了幾步,站定後猛的一拳砸在邊上的柱子上。
因為用力過猛,手腕竟是震裂,鮮血頓時流出。
「吹號,點兵,我要將那幫淮賊碎屍萬段!」
石廷柱的臉黑的嚇人。
第三百三十章 拿酒給我!
山東總督王鰲永被殺,和碩額駙石華善被擒,總兵蘇邦政連同濟南知府鍾性朴等文武官員皆沒,這個消息別說巴哈納聽了駭然,就是京師那邊聞訊也要大吃一驚。
急於救子的石廷柱匆忙召集漢軍,因為事先沒有和滿州那邊打過招呼,突然大舉調動的漢軍肯定驚動附近的綠營和滿洲,德州城一下就人心惶惶起來。
不知出了何事的巴哈納第一時間就趕到漢軍駐地。
等石廷柱紅著眼睛將濟南發生的事情一說,巴哈納也是驚的半天說不出話來,繼而是半句廢話沒有,急命戈什哈持令牌令所部滿洲兵立即整裝收拾,隨時準備出發同漢軍一起前往濟南。
巴哈納如此「義氣」,一方面是因為漢軍石家其實是真滿洲;另一方面是濟南丟失將嚴重影響大清對山東的收取。
最關鍵的卻是那位被吊在濟南城牆上的和碩額駙!
如果攝政王的嫡親侄女婿、豫王的親女婿死在濟南城,饒是巴哈納這個紅帶子愛新覺羅怕也兜不住二位王爺的怒火。
不過此時天已經完全黑了下來,烏漆抹黑的肯定沒法出城行軍。巴哈納便一邊安撫心急的石廷柱,一邊讓人叫來德州知府張有芳向其詢問奪取濟南的淮賊底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