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龍氣在北方,淮揚出天子,可是孫大將和至交好友徐和尚最虔誠的信仰。
不過江南畢竟是財賦重地,吳三桂那個漢奸王真要來了江南,肯定就挪不開腿,而且以吳三桂的關寧軍戰鬥力剿滅江南奴軍和各地亂民應該是小菜一碟,真讓吳三桂借平亂機會占住江南,於將來大軍過江也有不小麻煩。
思來想去,孫大將便幾道密令發出,大將心腹、曾勇登淮安府城的68勇士之一、現為三千營總兵的程大木連夜帶人喬裝出城。
兵部行文調遼王吳三桂部於江南平亂的加急調令剛出大勝關,便有一支奴軍自鎮江丹陽攻到句容,又至淳化,繼而竟竄至方山,距離南京城不足百里。
應天巡撫、原崇禎朝鄖陽撫院王永祚督兵往方山平賊,可是所督之兵除部分衛所兵外,多是臨時組織起來的鄉民,根本沒有作戰經驗,故而人數雖多,卻難以同此奴軍作戰。
雖王永祚再三勉以忠義,於陣前言與淚俱,令鄉兵感奮,更言鼓眾赴敵者,每人給白布兩匹,每日發折餉銀二錢。若能斬賊兵首級者,一顆給銀十兩。
然而兩軍交戰,明軍排擠擁塞,只知一窩蜂往前衝去,渾然沒有章法。反觀那支奴軍,人不到兩千,卻分左右兩翼。以鄉民組成的明軍不識陣勢,冒然衝擊,結果被奴軍以火銃、勁弩大量殺傷,死傷不過百餘,明軍便難以支撐,待奴軍以數十披甲兵持刀反衝,明軍頓時崩潰,四下潰散。
奴軍也不追擊,於戰場繳了武器戰利品後便立時分發下去,繼而豎起紅旗一面,上書「均田免賦」四字,大舉向南京攻來。
京師震動,全城戒嚴。
禍不單行,蘇州府報,有白頭軍自崇明來犯,裹挾百姓數千,先犯劉何堡中所,官兵100餘遇難。後沿江西竄常熟境內,聞官兵自蘇州來,並不接戰,乃由常熟至無錫縣,駐惠山。一晝夜奔百八十里,竄入宜興、溧陽,所到之處,衛所皆遁,無兵敢阻,縣城俱閉,無官敢治。
鎮江府亦報,有一支數百人的亂民自丹徒登陸,之後攻擊丹徒城未果,但占領了城外一片居民樓。
丹徒知縣劉子錫同典史汪大洋等分率鄉兵、差役圍攻,然亂民攜有大量火銃,於夜色之中殺傷鄉兵眾多。
至天亮,更有十數名亂民身披甲衣,手持大刀反殺而出,典史汪大洋遇難,知縣劉子錫逃回。之後這股亂民趁勢向鎮江進發,沿途大殺富戶,劫得大量金銀糧食,揚言要破府城,鎮江城中一片恐慌。
鎮江總兵張天祿派千總於安淳率部進剿該股亂民,不想卻被亂民沖潰,折損官兵90餘人。其後亂民挾所裹挾百姓號上萬人馬至句容,再度擊敗知縣陸時成的隊伍。
句容周邊衛所聞亂民大舉來攻,紛紛逃竄,都道明朝氣數已盡,東南變天就在年前。
「臣等引弓射之,賊悉手接其矢,諸軍相顧愕貽,遂俱潰」。
句容知縣陸時成在給應天巡撫衙門的急報中如此描繪賊軍,而這一描繪讓南京城內的文武百官都是倒抽一口冷氣,因為能徒手接箭者,是何等之悍兵?
如此悍兵,又豈是奴僕亂民這種烏合之眾可比的!
矛頭迅速指向江北淮賊,大部分官員都確信奴變背後定是江北指使,並且江北淮賊定有精銳渡江參與當中,否則奴軍亂民不可能如此有章法。
而江北之目的,明顯就是要顛覆南都。
松江府則報奴軍數千糾集猛攻府城,城內軍民同奴軍進行了激烈戰鬥,商民義勇登城牆以瓦石灰礶擊之,奴軍多傷者,遂奔去,各商兵下屋生縛二奴首,斬從奴者數十級。
奴軍攻松江不果,轉攻攻嘉定縣城,嘉定知縣周名善派出鄉兵對戰,結果被打得大敗,不得已斬斷護城河橋才未讓奴軍突入城中。
周名善於城上看的明白,奴軍不能得手後,也不耽擱,浩蕩西進,言稱要取蘇州。
而時蘇州正被太湖漁軍所制,若松江奴軍會同太湖漁軍合攻蘇州,蘇州必不存矣。
急遞、求援紛至南京,形勢比之奴變初起更要激烈,諸多地方官員於告急求援書中以血淚聲稱,朝廷再不發大兵前來,他們也只能一死報國了。
這下子南京城內又慌了。
照奴軍如此戰力,如此推進推演,不等吳三桂的兵馬動身,江南已然淪於賊手,甚至南京都要動搖。
正所謂遠水救不了近火,當朝諸公的目光再次投向了先前被他們鄙夷不屑的「北兵」之首孫大將。
然而京營統制孫大將卻真是叫天子百官寒了心,病入膏肓,如今只能躺在床上,哪裡還能下得了地帶得了兵。
孫大將不能帶兵,那就讓三大營其他將領去吧。
神機營副將張天福騎馬摔斷了腿,三千營總兵程大木因為染了風寒導致出沙子也見不了人,五軍營副將鄭大發倒是沒生病也沒受傷,可就是閉門不見任何人,甚至連兵部派來的人都不准入營。
南京城內除了三大營外,倒還有些兵,一是外守備魏國公提督操江的兵馬,另是內守備司禮秉筆韓贊周提調的兵馬,兩部加起來倒是有上萬人,但那是名冊上的,實際二位守備公如今能指揮得動的不過三四千人。
原因是潞王登基之後削弱了內外守備的兵權,將南京城的兵馬大權都交給了孫武進,北兵揉合南京原有兵馬編練了現在的三大營,每營兵12000人,三大營合計36000人,但現在卻只有30000人。另有五千當初撥給督師史可法過江平叛去了,還有一千跑了。據說史可法帶去的五千人也跑回來三四千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