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淮軍僅有的一支弓兵營就在第一旅戚呆子手下,營官是山東獵戶子弟徐傳超。
「大車在外,牲畜在內!」
第一旅是易步為騎的旅,軍官士兵都有「坐騎」,因此有三千多頭牲畜。但除了這些充為坐騎的騾子、驢和馱馬外,第一旅還有兩百多輛大車。
這些大車除了裝運輜重和糧食外,每車還配有擋銃板三塊,棉被九床。遇敵之時,將大車或以環形,或以圓形置於戰陣之外,棉被濕水覆在擋銃板上用以擋銃或擋箭。
這個辦法自是寶應之戰總結出來的經驗,「發明人」是那位沒有鳥的高太監。
在防禦前提上,夏大軍等人又將車陣改進了下。每輛大車在車架上開鑿六個洞,每洞安插一根長矛,再將前方本應套在牲畜身上的扣環取下,於車架後面安裝兩根大木棍,使得本應由牲畜拖拽的大車變成由人在後面推行,類似民間百姓用的獨輪車。
這樣由於前端插有六根長矛,車上又安有三塊擋銃板,完全可以變成攻擊性武器,另外還可以在車上站兩到三名銃手或箭手,從而達到在攻擊之時能夠遠程再攻擊的效果。
陸四覺得夏大軍他們這個改造很好,是農民式戰爭手段的升級,親自將這種戰車定名為土坦克。
官兵是精銳,人人有殺氣,全旅營官以上都有鐵甲,五分之一皮甲,三分之一棉甲,盾牌1200餘付,弓弩400多付,可以說是武裝到牙齒,如此第一旅又豈會畏懼明軍,哪怕對方是騎兵。
連同夏大軍在內,第一旅上下巴不得明軍放馬來沖,從而叫他們知道淮軍第一旅的厲害。
然而,山坡上明軍喊殺聲不小,蹄聲也是急促,可等來等去卻沒有任何一支明軍朝第一旅衝殺而來,反而是後方馬三寶的降兵那邊打了起來。
欺軟怕硬?
夏大軍「呸」了一聲,一臉的失望,他還想看看自家的土坦克能不能克制騎兵呢。
邊上的戚呆子皺眉道:「旅帥,明軍是看出馬三寶那幫人不頂用,他們也多半頂不住,我怕明軍會驅他們來沖咱們。」
「都督有令,許進不許退,不管什麼人只要敢退,一律陣斬!包括我這個旅帥也是。」
夏大軍冷笑一聲,「明軍想撿軟柿子捏,我還想看他們狗咬狗呢。」
如果不是陸四兄弟沒有下令,在邳州的時候夏大軍就想把這幫不把百姓當人看的降兵給屠了。
第二百五十四章 淮陰侯的價碼
馬三寶是軟柿子。
對昔日同屬一個陣營的馬三寶部,柏永馥太清楚不過,所以從一開始馬部就是柏永馥重點打擊的目標。
昔日「友軍」從藏身處衝出來時,馬三寶部下那兩千多降兵都沒擺開陣形,仍是保持行軍隊形,結果在匆忙列陣的過程中被明軍楊文啟部八百多騎兵輕而易舉沖亂,軟得不能再軟。
然而讓楊文啟吃驚的是,這些雜兵在被沖亂後卻沒有立即化作鳥獸四散,從而為明軍所用衝擊淮賊本兵陣列,而是在大小軍官的帶領下一團團的於山腳各處頑抗明軍。
遠遠能看到馬三寶帶著幾百人團在一處土丘上,用他們不多的火銃向正縱馬驅殺的明軍射擊。
綿延雲龍山腳下南北十幾里地,不斷有紅色煙花在半空炸響,喊殺聲也是響徹於耳。
按柏永馥的計劃,楊文啟部在衝垮馬三寶後就當驅使這幫雜兵去沖淮賊另外的本兵隊伍,可是馬部不應該有的表現讓他的計劃打了折扣。
柏永馥不知道的是,在從邳州出發時,淮軍陸四都督曾親自向馬三寶許諾,只要他臨陣不退,大敗劉澤清後馬三寶便可率部向山東進軍,若得一縣之地為守備,若得一府之地為參將,若得數府之地即可為總兵。
原話是:「得一縣,為部總;得一府,為防禦;數府可為提督,入大順正官。」
馬部降兵則被告知凡被他們擊殺的劉部明軍無論將領還是士卒,其身上所攜財物均歸他們所有。
若是攻城,則按淮軍現行軍功賞賜,以「獨攻」和「同攻」分別記功,領不同賞賜。
真金白銀,絕不拖欠。
戰功積累足夠,入淮軍正編。
無論是「前程」還是「財貨」,大順淮陰侯開出的價碼都很誘人。
馬三寶部下這兩千多兵在劉澤清那裡不過是雜兵炮灰存在,能給頓飽飯吃就甘願賣命了,這實實在在的利益好處往他們面前一擺,任誰都要動心。
結果就是讓明將楊文啟震驚的一幕發生了,那些在他看來一觸即潰並會跟無頭蒼蠅一般向淮賊本兵衝擊的雜兵,竟然在被他率部沖亂之後仍未崩潰,反而跟他的騎兵纏鬥了起來。
明軍來回縱馬驅馳砍殺,道路為之一清,但他們剛走,後面那些逃散的雜兵又復聚了過來,根本不按明軍的想法去衝擊淮軍本兵陣列。
雖然這些被衝散的雜兵對明軍也構成不了威脅,卻像狗皮膏藥似的讓明軍煩不勝煩。
「媽啦個巴子的!」
楊文啟顧不得去想馬三寶怎麼變了個人,那幫炮灰又是怎麼變得這麼不怕死,他沒時間再和這幫雜兵糾纏了,因為詹世勛已經攻了過去。
……
前方馬三寶降兵被明軍攻擊時,第二旅也遭到了明軍詹世勛部的攻擊。
第二旅處在道路中間的狹長地帶,明軍攻過來時整個旅的行軍隊列長達三里多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