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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末有什么姓金的將領麼?
陸四想到一人,這人就是跟著左良玉之子左夢庚降清後,以一己之力替清廷平定江西,後來卻沒有得到清廷當有的封賞,反而遭到清廷委任的江西巡撫勒索,一氣之下和部將王得仁在南昌舉旗反正歸明,進而又促使已經占領廣東、福建的李成棟也跟著歸明的金聲桓。
除了金聲桓外,陸四想不到還有別的出名將領姓金的。
只不過,印象中這個金聲桓一直就是左良玉的部將,而左良玉現在應當盤踞在武昌一帶觀望北方動向,所以沒理由跟著左良玉的金聲桓跑到千里外的淮安來的。
這不符合歷史。
「老爺,你看什麼呢?」
廣遠見老叔一直盯著軍營看,以為有什麼稀奇事,也跟著翹首看去,可視線里除了不時進出的官兵外並沒有什麼吸引人的地方。
「沒什麼,」
陸四朝侄子笑了笑,見堂哥他們已經上了大堤忙拉著侄子跟了過去。
大堤上到處都是人,亂鬨鬨的。
包括鹽城縣衙在內的官府人員也是忙得焦頭爛額,到處都是大呼小叫的聲音。
幾千上萬人擱在一起,如何快速的將人安排到位可是讓人十分頭疼的事,哪怕之前府縣早有預案。
「你們就在這呆著,別亂跑啊,我去找老馬。」
宋五讓大傢伙將東西放下留在原地不動,他則穿過人群去找老馬詢問他們的住處。
一大幫子人也沒地方坐,就蹲在堤上栽種的一排排禿了葉子的楊樹底下,兩手往袖子裡一抄,棉瓜皮帽子頭上一戴,盡顯農民本色。
河邊,停靠著幾十艘宋五說的清淤船,這船看著不大,但船艙挺深。陸四他們要做的事情就是把這些清淤船勾上來的淤泥挑到遠地方,另外就是河邊淺水處要河工直接下水清理。
大冬天的下水,那是有的罪受。
陸文亮包袱裡帶了幾雙草鞋,就是為了下水幹活穿的。能防水的皮靴子,一般人是買不起的。
和河工們老老實實呆在原地不同,有的人就敢亂走。
陸四看到王四那幫人不知什麼時候和堤上一隊兵丁混熟了,人群里還有那天和宋五說過話的馬新貴,一幫人在那有說有笑。
二伯家的陸小華則拿了個裝菸葉的袋子給那幫當兵的挨個抓,就跟後世散煙的差不多。
看來,那王四是已經開始為他的賭局提前做準備,打通方方面面關係了。
別說,這也是一種本事。
……
遠河上,隨著船工們統一的節奏槳板整齊的拍打著河面,三條官船緩緩的向著北邊前進。
當中的一條官船有三層,船上有不少兵丁,還插著幾面大旗,正是那新任漕運總督、巡撫淮揚的路部院座船。
早年間管運河的有漕運總督和漕運總兵官一文一武兩個職務,稱文武二院。然而總兵的職權卻在總督之上,以至雙方間的矛盾重重,甚至鬧得不可開交,以致朝廷不得不加以干預。
萬曆二十七年,東林黨要人,素有東林智囊之稱的李三才出任漕運總督,時總兵王承勛乃是世襲新建伯王守仁的孫子,資歷淺,才力懦,李三才到任之後「以氣凌駕之」,加上王承勛畏懼如日中天的東林黨勢力,主動移座其下,以為如此退讓就能避了那李三才的銳勢,雙方井水不犯河水。
不想,王承勛的退讓卻讓李三才更加肆意,也助漲了李三才獨攬漕運的野心。
上任不到一個月,李三才便上奏朝廷請撤漕運總兵官,時萬曆皇帝長年於宮中,朝臣多以文制武為原則,所以很快旨意便下來了,王承勛的漕運總兵官被撤。
至此,形成漕運由總督一人節制之局面,也讓李三才一躍而為天下最富之巨宦。
據聞,時運河漕船三成為通州李家所有,或所控。
萬曆三十九年李三才失勢之後,這運河才漸漸恢復從前態勢,不過那被撤的漕運總兵官卻是再也未能復設。
路振飛是繼李三才後朝廷委任的第四任漕運總督,在此之前他從未有過獨當一面機會。
早年間在福建任巡按時倒是立過一樁軍功,時海賊劉香數勾結荷蘭紅毛夷入犯,路振飛懸千金以勵將士,並遣游擊鄭芝龍、黃斌卿等大破劉香紅毛夷,遂得以京卿錄用。
此番奉旨南下淮揚總督漕運,路振飛壓力很大,因為他手中無一兵一卒,故離京之時便遣人急信至福建「五虎游擊將軍」鄭芝龍,請其遣兵淮揚相助。
鄭芝龍接信後,一念當年與路振飛有同擊外寇之誼;二念路已為督撫重臣,若能相助他日必有好處。便遣其弟、水師副總兵鄭芝豹帶兵3000經海船北上淮揚供路振飛調遣。
有了鄭芝豹這3000兵,路振飛遂有底氣,但這點兵馬於黃淮布防顯然還是不夠,遂又將目光投至左近,新近又招得武昌左良玉麾下大將金聲桓來投。
其實若能引來左良玉助守江淮更好,但路振飛深知以自已之才能、威望斷驅使不得左,若真將左良玉引來無疑如瘟神,屆時請君容易送君難。
倒是左良玉麾下的將領卻是不慮的。
那金聲桓因跟著左良玉在河南大敗,所部損失很大,而左良玉雖敗於李自成,但南逃之時卻又收攏無數潰兵,使得麾下兵馬復壯至二十餘萬。
武昌左近也是遭了連年災火,哪裡養得了左部這二十餘萬兵,因此金聲桓部跟著左良玉在武昌也是日子十分不好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