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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此,方將就使床保持平穩。
如此,勞累之男女互擁至天亮。
陸四起床之後便穿了衣服出了暖閣,剛出大殿伸個懶腰,還沒來得及活動一下筋骨,就見魏老太監捧著個冊子在那寫著什麼,拿過一看竟是完整記錄了他陸闖王昨夜風流之事,且日期時間都給寫得清清楚楚。
自家隱私之事叫人記得這麼清楚,陸四也是禁不住老臉為之一紅,但知這是規矩,也未多說什麼,命人傳飯,準備上午去樞密院那裡看一看。
千里外的河南,張國柱見軍士已將拋機弄好,便命人將東西放上去,然後「嘭」的一聲,那物凌空向遠處清軍陣中飛去。
落地之後,滾了又滾,赫然是顆人頭。
滿洲攝政王多爾袞之首。
第六百四十八章 我們怎麼辦?
起初,攝政王的首級並沒有被正披甲猛攻的八旗將士認出,正在沿山坡攀登的八旗兵仍在往上面沖,直到下面的佐領阿密達突然跪倒在地,抱著那顆尼堪順賊拋來的首級嚎哭起來。
緊接著,越來越多的首級被山上的尼堪順賊拋了下來。
「瓦克達!」
「喀爾楚渾!」
「古爾哈!」
「赫圖!」
「佛倫!」
「……」
無數首級如下冰雹一樣「噗噗」在半坡墜落,最遠的甚至都掉到了山腳。
多爾袞的首級是被拋機單獨拋出,後面卻是幾十顆一起拋落,有些首級是用彼此之間的辮子系在一起拋下,有些可能是尼堪怕麻煩,直接用麻袋紮上拋下來。
大多數首級沒有什麼異味,因為明顯被用石灰嗆過。有的卻不知是沒有嗆過石灰還是腐爛緣故,散發一股難聞的臭味。
下起「人頭雨」時,八旗兵起初以為是上面的尼堪賊兵在使什麼厲害武器,紛紛躲避,等到發現掉落下來的竟然都是人頭,且人頭無一不是留有辮子,八旗兵們頓時驚呆,強烈的不安在每個人的心頭升起。
「人頭雨」仍在下著,坡下面卻是再也沒有喊殺聲響起,有的只是哭聲。
因為山坡斜度,所有拋下的清軍首級最後都不約而同的匯聚到了山腳,最後山腳下的首級越堆越高,越堆越多,竟如神仙施法生生在那曠野堆了一處牆。
首級實在太多了,多到即便沒有殺傷力,可卻具有重量,這就令得幾十個倒霉的滿洲兵被砸得頭暈眼花。
糾兵官布爾哈齊的尖盔不偏不倚的被一顆首級砸中,尖盔穿過那顆首級的同時,布爾哈齊整個人就像被繩子猛的拽了一下向後倒去,直在坡上滾了幾十圈方才重重撞在一顆石頭上,當場就沒了知覺。
一顆首級很輕,幾十顆首級系在一起很重,重到足以將一個壯漢帶倒於地。
一個名叫康果禮的滿洲兵在「人頭雨」落下時就身手敏捷的撲倒在地,耳聽四面八方都是重物落地聲,心裡打突不知道尼堪往下丟的什麼東西,擔心是不是會引火時,就聽「砰」的一聲一口大麻袋掉在他腦袋上方,然後跟圓木似的一直滾到康果禮的鼻子前。
麻袋中散發出的臭味讓康果禮險些要吐,在確認麻袋裡的東西不會爆炸,更不是什麼引火物後,康果禮大著膽子用長刀劃開了麻袋。
一顆人頭好像憋不住要出來透氣般一下從麻袋「蹦」了出來,其餘的人頭卻是沒有動。
那顆「蹦」出來的人頭就定定的滾在康果禮眼前,因為失去水份的原因,這顆人頭的肌膚完全發黑也乾燥的很,眼睛是閉著的,鼻子到左耳這一段的肉同骨頭卻少了一塊,從切口來看是被大刀直接砍掉的。
死人,康果禮見過很多,死去的自己人,他也看到過不少,然而這次,康果禮卻沒有忍住,在定睛兩個呼吸後,這位太宗時期就開始征戰的滿洲漢子眼淚一下落了起來,抱著那顆人頭瘋了似的站起來,向著坡上沖了過去,不管不顧的沖,甚至連刀都沒拿。
坡上幾個順軍的弓箭手看到了這個傻掉了還往上沖的滿洲兵,幾張弓弩不約而同的瞄向了康果禮。
「嗖嗖」幾聲後,康果禮重箭倒地,但卻沒有死去,在地上掙扎片刻後,他竟奇蹟般的又站了起來。
繼續往上面沖。
雙手依舊抱著那顆殘缺的首級。
兩桿長矛同時刺向了這個身上戳著箭枝,手中抱著人頭的滿洲兵。
長矛的主人同時發一聲喊共同用力將這個滿洲兵的身子捅穿,然後又一起用力往下猛推。
康果禮的身子在山坡上不斷滾,不斷滾,最後重重砸在山腳下的人頭牆上。
這個快四十歲的滿洲漢子真如貓有九條命般,明明身子正在「咕咕」的往外噴著血,明明脖子以下的骨頭斷的斷,碎的碎,可他的眼睛卻還是睜著,嘴巴也在那一張一合著。
沒有聲音。
帶著對尼堪無限的恨意,康果禮終是咽下了最後一口氣。
他真的恨。
因為,那顆首級是他年幼的兒子計哈利的。
可憐,計哈利才十三歲!
在後方觀戰的譚泰見坡上的士兵突然停止進攻,隱約聽到無數哭聲響起,頓時又驚又疑,速命身邊的正黃旗甲喇章京阿爾津去看發生何事。
「多爾袞已死,滿洲已降,乞活者跪地!」
忠貞營主帥、原蒙八旗固山額真永安帶領英勇的光頭兵從坡上如潮水般衝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