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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別打這鍋主意,肯定放不下!」陸義良頭搖得跟撥浪鼓似的。
「不試試怎麼知道放不下?」陳威力將刀當尺子量起鐵鍋來,最後決定就這口鍋了。
陸義良堅決不同意,說要是拿這鍋煮了人,這鍋以後還昨用?
「你自己到別處想辦法,反正別糟蹋我這口鍋。」陸義良跟護犢子似的擋在鐵鍋前面。
「你四爺爺吩咐的,我可是奉令行事,你要不樂意自個跟他去說。」陳威力朝不遠處坐著的都督噘了噘嘴。
這下陸義良沒辦法了,只能由著陳威力。
「把人拖過來。」
陳威力一揮手,兩名親兵立時將已經軟得跟沒骨人似的張俊芳拖到鍋邊。
望著眼前那口正燒著水的大鍋,張俊芳的身子渾不自主的一陣顫抖,兩腿哆嗦得厲害,求饒的眼睛睜得大大得,就跟被他殺死的那個女人生前一樣,眼珠同樣是暴起,不同的是,一個已經沒有血絲,一個則是滿布血絲。
張俊芳快瘋了,他想哀求,可沒等他張嘴,下巴就被人捏住,然後被人猛的一扳,就聽骨折聲,這下巴脫了,聲音是半點都發不出來。
「臭死了,拿水給他沖沖。」
一桶水兜頭澆在了張俊芳的頭上,身上的衣服被人一件件扒開,那模樣讓雖疼、雖怕,但仍有意識的張俊芳不由自主想到過年時的殺豬。
聽說都督下令煮人,好多淮軍的官兵都跑過來看熱鬧,順軍那邊也圍了不少人過來。
人一多,出主意的就多,七嘴八舌的,倒是給陳威力解決了一個最大的難題,就是怎麼把這麼大一個活人放進鍋中。
辦法很簡單,手腳連身子一塊捆,弄成粽子就行。
「添柴,火燒大些,等水開就把這狗娘養的放進去,先脫他三層皮!」
「別燒別燒,往鍋里倒些冷水,別把人燙死啊,那多沒意思,慢慢來……」
「……」
看熱鬧的是越來越多,甚至連劉體純等順軍將領都被驚動,好奇的跑過來「看戲」。
顧君恩過去看了眼,搖搖頭就走了,對淮侯下令煮人的舉動,這位大順吏政府侍郎有些不以為然,在他看來這魯山守備濫殺無辜,草菅人命是該死,但直接拖下去一刀砍了就是,何必搞什麼煮了,這不費事麼。
賈漢復卻是饒有興趣看著那幫探馬漢子在那大煮活人,再見不管是順軍還是淮軍,都跟趕集看廟會似的出主意的出主意,叫好的叫好,好不熱鬧的樣子,倒覺往後沒事可以多煮兩個,最好是把滿洲韃子也煮幾個。
「你真的要把人煮了?」李翠微起初以為男將是嚇唬那個明軍的將領,沒想事情倒是真的,著實有點驚訝。
「人,有時候也要有點惡名。」
陸四說話間眉頭皺了一下,卻是腿上傳來好像傷處灑鹽的疼痛。
「等會我用熱毛巾幫你敷一敷,以前我也這樣,敷一敷就好了。」李翠微關切的看著自家夫君。
「你昨敷的?」
陸四的視線有意無意的在李翠微的小肚子下瞄,也是關切的說了句,「可以了吧?」
「什麼可以?」
李翠微不搭理陸四,起身撣撣身上的灰塵,「那鍋不能用了,我去跟袁叔叔要口鍋來。」
說完,頭也不回就走。
陸四笑了笑,漸漸的,笑容卻在臉上一點點的凝固,側臉去看被人群圍得水泄不通的「煮人」現場,眸中閃過一絲寒光。
……
張俊芳還沒下鍋,就覺生不如死。
有人拿大刷子在他的屁股、背上、腿上不住的搓著。
那刷子明顯就是鐵刷,硬邦邦的鐵絲直刷得血肉模糊,皮一塊塊的翻出,疼得張俊芳幾次要暈過去,可每次都是在快暈過去的時候就被人猛的一砸,讓他的意識再次清醒過來。
「弄好了嗎?」有人在問。
「好了!」回答得聲音很是興奮。
「丟進去吧。」語氣很平常,就好像準備煮一隻羊般。
「真要煮了?」這一回,聲音有些古怪了。
「嗯,真煮。」沒有疑慮的回答。
沉寂了一會,有人在問:「要不要先開腸剖肚的,不然可髒得很,怎麼吃?」
「……」
陳威力倒吸一口冷氣,看著過來的樊霸:「誰告訴你要吃的?」
「我嚇唬這傢伙呢,嘿嘿。」
樊霸同陳威力一人抓只手,硬生生將張俊芳抬到半空,被綁得跟粽子似的魯山守備就這麼慢慢的被丟進了鍋中。
讓張俊芳沒想到的是,這水倒是不燙人。
可漸漸的,他屁股坐不住了。
就在眾人耐心想看這傢伙是怎麼被煮熟的時候,陳威力卻發現人竟然沒動靜了。
一探鼻息,死了!
嚇死了!
「死了就不用煮了,快把人抬出來!」
陸義良高興壞了,這下不用糟蹋他的鍋了。
看熱鬧的人群大為掃性,順軍、淮軍將士罵罵咧咧的散了。
樊霸讓人將張俊芳的屍體從鍋中抬出,在村子裡從東到西走了一遍,也沒對那些村民說什麼,最後直接抬到東頭荒地扔在了那。
當天夜裡,順淮聯軍就在這村落過夜,連日的長途奔襲讓雙方將士都是極度疲倦,除了守夜的和警戒哨,數千人就這麼和衣睡在野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