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通過這兩次大規模殺俘事件,確是讓第二旅的官兵膽氣為之壯了許多。
既是以練膽氣為全旅操訓第一,第二旅的膽氣肯定不會讓徐和尚這個旅帥失望。
因此雖沒有對陣騎兵的經驗,遠處高速馳奔過來的戰馬讓第二旅上下都很緊張,但沒有一個人生出逃跑的念頭,反而訓練有素的支起盾牌,以營為單位結成一個又一個的圓陣。
一些狹長地帶實在列不了陣,就以隊為編制結在一塊,任憑頭頂箭如雨下,卻個個保持沉默不吭不喊的半蹲於地。
福建人標統楊祥的一名旗牌親兵被箭正中面門,一個隊官也被一箭貫穿整個左臉。不時有中箭的士兵仆倒在地,有的盾牌上至少扎了六七根箭。然而,一個個圓形盾陣始終屹立著。
沖陣的明軍騎兵在發現「淮賊」沒有潰亂時已經來不及勒馬了,只能平端著長矛硬生生的「砸」了上去。
戰馬撞翻人陣,長矛捅進戰馬,慣性作用下不斷墜落的身影以及那被一掃而過的人群,真正是一片人仰馬翻。
這一幕幾乎是同時在四五個不同地方上演著。
沒有遠程攻擊武器的第二旅全憑膽氣硬扛明軍騎兵的衝擊,僅在初期傷亡就多達三四百人,相當於一個半營被當場「報銷」。
「一發!」
鐵面下的徐和尚看著遠處不斷衝擊縱馬奔馳己方兵馬的明軍,讓旗牌親兵發射了一枚鑽天龍。
「退者,殺無赦!」
傷亡再大,徐和尚都不在乎,他只知道必須將這幫狗日的明軍騎兵死死拖住,咬住,哪怕第二旅死光了,也要釘在這。
都督有句話徐和尚是聽進去的,那就是你第二旅膽氣訓練得再多,也不及一場實在的廝殺來得更現實。而只有人死的越多,第二旅才會越精銳。
……
硝煙瀰漫,煙塵遮天。
明軍騎兵分成多隊在長達三里的第二旅陣線上來回奔馳,好像幾條長蛇游來游去,使得第二旅的傷亡越來越大。
表面看上去明軍似乎已將第二旅撕開很多口子,占據了主動權,然而隨著時間的流逝,不難發現衝進第二旅陣線的明軍騎兵馬速卻不斷的在下降,甚至在一些地方因為過於密集的淮軍圓陣阻擋,明軍根本施展不開只得棄馬步戰。
作為主力的第二旅表現出的韌勁扛住了明軍的衝擊。
經歷了最初的混亂後,第二旅開始反擊。
在軍官的指揮下,士兵們用長矛不斷捅刺那些明軍,一些勇敢的士兵甚至飛身撲向馬上的明軍,有的則是拼命拽住馬尾巴,哪怕被戰馬拖出幾十丈都死死拽著不肯鬆手。
「壓上去!」
楊祥果斷把握戰機,將一支突進來的明軍騎兵壓縮在他和麻三第二標的中間地帶,這支明軍大概有三百多人。
發現第三標將一支明軍騎兵壓過來後,麻三立即意識到楊祥想幹什麼,親自帶著一營兵手持長矛逼了過去。
那支明軍騎兵意識到他們陷入重圍,前不進後不能退,更無法打馬衝上山坡,只能咬牙同兩面進逼的淮軍死戰。
可任憑他們左衝右突,根本跑不起來的戰馬卻讓他們成為淮軍長矛手的活靶子,不斷有明軍被刺落馬下。有的更是被幾杆長矛同時刺中然後活生生的被從馬上「挑」起拋下。
一隊手持大刀的淮軍更是不住揮砍明軍的馬腿,明軍一旦墜落連哀號聲都來不及發出就被亂刀分屍。
馬的屍體,人的屍體倒的倒處都是,將本來就被淮軍兩標壓縮的這支明軍騎兵的活動範圍變得更小,最後被如林的淮軍長矛手密密麻麻圍在中間苦苦支撐。
失去了機動性能的騎兵在人數遠超過他們的步兵面前,同樣也是不堪一擊。
遠處正率部衝擊第一標的明將詹世勛發現自己一支部下被淮軍重圍,知道不妙想率部前往救援,可道路同樣被一個個圓陣阻擋。那些結成圓陣的淮賊生生的將詹世勛給拖住,讓他救而不得。
關鍵時候,前方攻擊馬三寶部的楊文啟率兵趕到,發現詹世勛部陷進淮賊之中後,楊文啟二話不說就帶兵猛衝。
當面孫四的第一標實在是頂不住楊文啟部被衝垮,兩個老河工兄弟出身的隊官當場陣亡,其中一個還是奪取淮安城的六十八勇士之一。
第一標的被衝垮,使得詹世勛得以到同楊文啟部會合,不過卻是無法救出被兩標淮軍壓縮包圍的部下,只能眼睜睜看著他們在密密麻麻的長矛陣中逐漸消失。
楊、詹二人都能從對方眼神中看出驚訝,尤其是詹世勛,他沒想到這支完全是土匪和農民組成的淮賊隊伍竟然如此能戰,難怪姚文昌會被打的全軍覆沒。
這麼一支勁旅抵達徐州城下,會對局面產生什麼影響,楊、詹二人心知肚明。
已經沖了下來的他們此時也是騎馬難下,只能督兵繼續衝殺下去,期望這支淮賊能夠不支潰退。
夜色,已經開始浮現。
……
「他姥姥的!」
第一標被衝垮讓徐和尚大怒,親自帶著旗牌親兵趕了過來。
淮軍每個旅都有一支100人的旗牌隊,不僅是旅帥的傳令兵也是護衛親兵,人人披雙層棉甲,穿紅衣,可以說是每個旅最精銳的人馬。
軍中又稱各旅的旗牌兵叫「紅甲兵」。鎮帥手下的旗牌隊則是穿黑衣披雙甲,所以被叫做「黑甲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