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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個劉澤清不肯勤崇禎的王,倒是給呂弼周他們添了麻煩,不過朕現在哪有兵馬調給他。」
李自成想了想,「董學禮還是不肯用命,這樣吧,你明天叫老牛替朕擬個旨意給董學禮,封他為定南侯。」
「陛下英明。」
宋獻策不是拍馬屁,而是李自成這道冊封的確能激勵董學禮賣命,前天也剛封了唐通為定西伯、白廣恩為桃源伯。
這也是牛金星給李自成出的主意,就是通過封賞明朝降將爵位穩固他們,使之甘願替大順賣命。
只是這次直接給董學禮封侯,也有些讓宋獻策驚訝,他認為封個定南伯就行了。
但細想淮揚地區關係大順能不能平定江南錢糧重地,意義重大,酬以侯爵也說得過去,便沒有反對。
劉宗敏卻不樂意了,嘟囔一聲:「陛下,這麼個封法,咱們大順的侯爺是不是太不值錢了?」
宋獻策忙道:「汝侯這就不知了,那董學禮乃是雜侯,如何能與汝侯這真侯比呢。」
「且封著,眼下咱們抽不得身子,還得指著人家替咱們打天下呢。他董學禮要不肯出力,這淮揚就定不下來,不拿下淮揚,將來怎麼渡江?總不能北邊是我大順,南邊還是他明朝吧?宗敏,你莫使小心眼子,大不了等這天下一統後,朕給你封王就是。」
李自成「哈哈」一樂拍了老夥計一下,想到淮揚還有個大功之人,一時想不起來,問宋獻策道:「那個誰來著,朕封他做節度使的那個?」
「陛下,是陸文宗。」宋獻策提醒道。
李自成問道:「他被明軍給圍在淮安城了?」
宋獻策道:「那倒沒有,呂弼周說劉暴派人給他送過信,陸文宗已經拿下揚州了。」
「噢?拿下揚州了!」
李自成大喜過望,一拍桌子,激動說道:「這陸文宗真是我大順的功臣啊!」
又問淮安是不是就是淮陰?
宋獻策說是,李自成於是竟說就給陸文宗封淮陰侯。
宋獻策一愣,趕緊道:「陛下,這淮陰侯怕是不妥。」
「怎麼個不妥?」李自成不解。
宋獻策忙將當年韓信的故事說於李自成聽,沒想李自成聽後笑起了起來,然後說道:「朕不是劉邦那個小心眼子,朕還真希望他陸文宗是朕的韓信呢,就封淮陰侯,叫天下人看看朕的胸襟!」
第二百零六章 打他們狗日的
臨淮兵炸營自潰,安東突遭賊襲,路部院生死不知,糧草供給瞬間中斷,淮安城下明軍確如已降淮軍的督漕道鄭標所言亂成一鍋粥。
「非我不願平賊,實是淮揚糜爛已定成局,我部再留於此地已無意義,當速西走與左帥會合。」
金聲桓反應最為迅速,當天連聲招呼也沒打直接拔營北撤宿州,沿途也是如鄭標所言縱兵劫掠。
初十,金部至宿州,密令駐守城中的中軍宋奎光縱兵洗劫全城,頓時殺聲遍至,刀環響處,愴呼亂起。
城外順軍次日方知明軍已走,入城之後發現城中積屍如亂麻,死者多達萬餘。
州庫之中僅餘幾百散於地上的銅錢無人撿拾,宿州知州付文通懸樑自縊,死前留下絕筆,痛罵兵不如賊。
大順河南副使呂弼周看了付文通的絕筆後不無悲憤,於左右道:「皆說大順流賊,所過之處如蝗蟲過境,今官軍所為比之蝗蟲更甚,如此明朝,豈能不亡。」
後命收斂城中屍體於城外焚燒,積屍焦味,數日不散;焚屍之灰,猶如三月之雪。
淮安總兵張鵬翼也是計無可出,金聲桓尚有宿州可去,他卻是無處可走。有心想同淮西兵將一同退入鳳陽,又恐兵權被奪,最後無奈撤至沐陽。
那沐陽早前就被金聲桓部將何鳴駿屠城,如今城中余民不過數百人,張鵬翼在沐陽無糧可食,軍中謠言又甚,人心波動,數日間逃散三四千人。
無奈,張鵬翼遣兵四出鄉野尋糧,卻遭地方團練青壯攻擊,至此方知沐陽左近已皆奉順。
淮西兵將得知安東陷落也是驚慌,壽州總兵朱紀意立即西撤淮西,聽侯總督馬士英進一步部署。
黃得功卻認為賊勢不明,還是打探清楚再作決斷,又因安東陷於賊手,諸兵無有軍糧可食,故與朱紀商量之後遣部下參將馬得功,中軍田雄二人領兵往南打糧。
所謂「打糧」,便是搶糧,從百姓手中搶糧。
早在去年黃得功就知道淮安南邊的寶應已為賊人所據,他曾遣田雄領兵攻打寶應。
田雄率部至寶應後,發現城中賊兵守衛嚴密無可機趁,繞城一圈後北走。
黃得功畢竟有幾分官將「素質」,對馬、田二人道此番只打糧,勿要胡亂殺人。
可那田雄卻私下對馬得功稱百姓不反賊就是從賊,於賊人豈可婦人之仁。因此二將率部至寶應後便將黃得功的囑咐拋之腦後,所過之處豈止打糧,簡直是燒光、殺光、搶光。二人又商議,馬負責打糧,田率數百騎兵監視寶應城,確保城中的賊兵不會出城襲擊二部的運糧隊。
鎮守寶應的陸廣遠牢記老叔所言寶應乃是揚州北邊第一門戶,萬不能有失,故明軍兵臨城下只令緊閉城門,嚴防死守,不與他們作戰。
田雄見城中淮軍不敢出城,心知他們畏懼己部騎兵,遂要部下每日至城下挑釁,意激守將出城來戰,藉此奪下寶應城,搜刮城中財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