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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成棟外號虎子,養子元胤自然被將士們稱為小虎。
「我兒在哪,想死你爹了!」
一聽養子回來了,李成棟「咕嘟」從盆中跳出,鞋都來不及穿就沖向郝尚久,卻是未見元胤身影。
「我兒呢?」李成棟納悶。
郝尚久咧嘴道:「旅帥,小虎在城門呢!」
一聽元胤沒過來,李成棟急眼了:「怎麼不帶他過來見我這個老子!」
郝尚久忙道:「旅帥,是小虎自己不過來的,他說有好東西要你同胡帥去瞧呢。」
「什麼好東西?……這小子是在都督那得了什麼賞賜,要孝順他爹我麼?」李成棟樂了。
「我也不知道,小虎說這東西必須你同胡帥過去瞧才行,我想先瞅瞅都不讓呢。」
郝尚久見地上盆中有水,趕緊彎腰捧了一把在胸膛上,那叫一個涼快。
李成棟「嘿」了一聲便要叫胡茂楨,後者已經推門出來了,一臉不樂意的朝他罵了句:「李虎子,你說你瞎昨呼個什麼東西,老子寫個信都不得安穩。」
「別寫了,趕緊跟我走!」
李成棟上前一把拉過胡茂楨就往衙門外跑。
「去哪?去哪啊!我這還有事呢!」
胡茂楨被拉的直奔。
「城門!我兒子回來了!」
「啊?好!」
李成棟和胡茂楨二人頂著個大太陽跑到城門時,就瞧到小虎李元胤帶著一幫手下坐在城門洞裡納涼。
「臭小子,你倒快活得很,可熱死你爹了,」
李成棟上前就笑罵著抬手給了元胤一下,「什麼東西神神秘秘,非要你爹和你胡叔大熱天的跑過來。」
說完,不等元胤張口,把他前後一轉,仔細打量起來。
「爹,我跟著都督哪會受傷,瞧你擔心的……再說我也不小了,自己會照顧自己的。」
李元胤咧嘴直笑。
「吊再大也是我兒,當爹的關心兒子昨了?犯法啊?」
李成棟是真將這個養子當親兒生子,事實上元胤這個養子就是他的繼承人,因為他沒有兒子。
杜永和、郝尚久還有胡茂楨的幾個部將聞訊都趕過來了,見著李元胤,眾將紛紛上前招呼,個個目中都是親近,這小虎也是他們從小看到大的。
「小虎,這車上就是你給你爹帶的好東西?……乖乖,幾大車啊,你這是發了!得,我先瞅瞅是什麼,」
胡茂楨笑嘻嘻的伸手就往鋪著麻布和乾草的馬車上摸去,掀開麻布一角往裡一摸,感覺捏到個什麼順手就往外一提,然後「啊呀」一聲將那東西甩得老遠。
李成棟、杜永和等人也是臉色大變。
原來胡茂楨從車上提出來的竟是一顆人頭。
「小虎,你弄這玩意來孝敬你爹?」
郝尚久嘴有些歪,倒不是嫌這玩意晦氣,而是大熱天的這玩意臭得快,容易生疫。
李成棟也是一臉不解,不知道養子弄這些幹什麼。
「這是?」
閻可義卻蹲下仔細看起那顆滾在腳下人頭,忽的目中一凜,顫聲喊道:「是辮子兵!」
「辮子兵?!」
眾人一驚,不約而同將目光朝閻可義腳下看去。
「是辮子兵!」
不需要什麼證明了,閻可義手裡提著根辮子。
就在眾人驚詫時,李元胤嘿嘿一聲:「爹,各位叔叔伯伯,這可不是一般的辮子兵,是真滿洲!」
「真滿洲?」
李成棟、胡茂楨等人再次驚住。
李元胤也不二話,直接朝一眾部下揮手喝道:「掀了!」
隨著四輛大車上的麻布和乾草被掀起後,諸將都是倒吸一口氣,原來那麻布下鋪在石灰裡面的是一顆又一顆辮子兵的首級。
於稍有些昏暗的城門洞子中,極其的可怖。
李元胤隨手拎起兩顆首級,朝上一揚,道:「天熱,韃子腦袋存不住,都督便要人用石灰和大鹽鋪在上面,路上我看過,效果還行,一點也沒爛!」
閻可義伸手抓起一把石灰,果然這石灰里有不少大鹽,聞著味道卻不是太好,但不是生腐的味道。
「都是真滿洲兵的腦袋?」
胡茂楨呼了口氣,上前從李元胤手中接過一顆腦袋,一點也不嫌髒的猛掐腦袋下巴,然後往那口中瞧去,卻是一嘴黃牙。
「還真是滿洲韃子!」
胡茂楨激動了。
他從前聽兵部的人說過,驗看敵軍首級是否真滿洲不能光看辮子,因為有的辮子兵是漢人和蒙古人,有的是殺良冒功來後剃髮編的辮子。所以想要核驗是否真滿洲,必須得驗牙口。原因是真滿洲人不但長得和漢人不同,牙口更是有尖、黃兩個特徵。
「長得不像咱們漢人,是真滿洲!」
閻可義點了點頭,滿洲人把漢人叫做尼堪,如果有誰長得像漢人,就會起名叫尼堪。
「這些滿洲韃子?」
胡茂楨看向李元胤。
「都督在齊河大敗清軍,斬首三千,其中真滿一千……」
李元胤興奮的將齊河馬官屯之戰說了出來,眾將聽後都是駭然,均覺不可思議的很。
「爹,胡叔,都督說滿洲韃子和咱們一個樣,都是一個頭來一根鳥,兩條胳膊兩條腿,沒什麼三頭六臂,也不是什麼凶神惡煞,所以叫各鎮都分一些給將士們瞧瞧,省得大夥以為韃子有多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