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趙煦手裡玩著摺扇,隨口的笑道:「那倒不是,我是來取錢的,朱掌柜,我的錢可到期了,我來取錢了。」
朱淺珍不動聲色的傾身,而後就配合著道:「公子是小店貴客,都已經準備好了。公子是自取,還是送上門?」
趙煦直接在一把椅子上坐下,道:「將錢票拿出來。」
陳皮一怔,猛的會意,從懷裡拿出一疊票據,拿出最大的一張,上前遞給朱淺珍,仰著臉,一臉跋扈模樣的道:「這是一萬貫的錢票,今天就取一萬貫。」
一萬貫,少說也有八百萬錢!
原本要走的年輕人神色震驚,瞥了眼趙煦,不動聲色上前,看著已經到朱淺珍手裡的票據,果然是一萬貫,該有皇家票號的鮮紅大印!
這是朱淺珍前不久送給趙煦的樣品,趙煦今天來就是要討論『防偽技術』的,是以陳皮待在身上。
年輕人目光閃爍,在趙煦與朱淺珍之間徘徊,似乎有所懷疑。
朱淺珍其實就是故意給著年輕人看的,接過錢票後就轉身向身後的夥計,道:「開地庫,將一萬貫放到後門。」
那夥計認識趙煦,正小心翼翼給趙煦上茶,聽著連忙就道:「是。」
趙煦一擺手,神色略微有點著急,道:「不用後門了,有急事,就放到前門,馬車很快就來,你們看得住吧?」
朱淺珍一笑,道:「公子說笑了。」
仿佛印證趙煦的話,一隊彪形大漢不知道從哪裡出來,林立在門口,拉出了數丈警戒線。
年輕人看著,一眼就看出這些人不是普通大戶家裡的豪仆——他們太有紀律性,一舉一動,站立,規矩儼然。
年輕人看了眼,又轉向趙煦。
這個比他還小几歲的年輕人,有著奇怪的從容氣度。
朱淺珍已經走近裡面,大堂里只有趙煦以及幾個僕從。
年輕人想了想,在趙煦邊上坐下,一副結交模樣的笑著道:「兄台,一萬貫可不是小數目,兄台是做什麼生意?」
趙煦手裡把玩著扇子,一副等錢的樣子,應付著道:「不做什麼生意,從應天府來的。」
年輕人盯著趙煦的側臉,笑著道:「南京是好地方,兄台這一萬貫,不知高門貴姓?」
趙煦這才瞥他一眼,道:「不是汴京人吧?」
年輕人一笑,身體斜過來,道:「兄台好耳力,汾州府人。兄台出手就是一萬貫,可不是尋常人家,這是要送往哪裡?我家世代經商,人脈不少,或許可以幫上忙。」
趙煦又看向門外,道:「我在南京府存了一萬貫,在這裡取。」
年輕人登時想起來了,這皇家票號在其他三京也有分號。
『要是在汾州也有就好了……』
年輕人心裡自語,銅錢攜帶太不方便了,一貫就二十多斤,做生意沒有幾個幾百上千根本不行,那就是上萬斤啊!
太辛苦,太麻煩!
交子,其實也是這個原因誕生的。
年輕人想繼續套趙煦的話,就看到裡面一陣腳步聲,而後就看到,一群人用小木板,拖著一個個大箱子往外運。
年輕人盯著看,暗道:這一箱子最多十貫,一萬貫,豈不是要一千個箱子?
然後,他就看到了一個個箱子,擺放到了外面,並且打開。
銅錢仿佛有氣味,四周頓時吸引了很多人,議論紛紛。
「這麼多錢,這鋪子是要幹什麼?」
「皇家票號,好大的牌匾……」
「這快三十多箱了吧?有五十萬錢了吧?」
「這是什麼鋪子,這麼多錢?」
年輕人坐不住了,跑到外面,果然看到二十多個箱子,足足十萬錢以上。
這時,朱淺珍從裡面出來,拿著一個大箱子,放在桌上,打開與趙煦道:「公子,這是剩餘的小額票據,認票不認人,誰拿來都可以直接兌換現錢。」
年輕人走過來,看著一大箱子的小額票據,面露疑惑的與趙煦道:「兄台,你這些票據,用的出去嗎?」
以往也有交子在小地方通行,但並不長久,雖然朝堂也設立交子務,但因為貶值太快,最終都不了了之。
趙煦將手裡的摺扇放到桌上,拿起這些小額票據,仔仔細細的打量,好一陣子,道:「第一版吧?防偽不錯。」
年輕人見趙煦不理會他,又見識了這皇家票號確實輕輕鬆鬆拿出了幾十萬錢,雖然好奇趙煦的身份,想要結交,但還是快速離開了——正事要緊。
朱淺珍見他走了,上前躬身道:「官家,這確實是第一版。小人在太學那邊建了一個『研究室』,專門研究紙幣的防偽等。官家,小人多嘴,這些錢與紙票,真的要作為俸祿發給汴京的官員嗎?」
趙煦手裡拿著一疊『鈔票』,翻來覆去的看,隨口回道:「嗯,票號開到哪,交子就發到哪。」
不遠處的夥計眨了眨眼,他剛才還以為官家就是特意在那姓李的面前擺闊或者展示皇家票號的實力呢。
陳皮瞥了眼他一眼,看出了他所想,心裡嗤笑,官家用得著這般嗎?
第三百三十章 童子軍
朱淺珍聽著趙煦真的要將這些交子發出去,既激動又擔憂。
交子可以說是臭名昭著,在以往都是朝廷斂財的工具,士紳,百姓深惡痛絕,這也是朝廷交子務荒廢的原因之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