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左泰神情有了些遲疑,旋即淡淡道:「你們無憑無據,不能拿我怎麼樣?想要流放我左家,沒有朝廷的允許,你們不敢!」
左泰說的是『左家』,其實不是一個『左家』,這麼大的案子,他一個人左不來,有著幾個,十幾個,甚至幾十個左家!
真要是舉族流放,加上支脈,親眷,僕從等,慢說也得有上萬人!
朱勔坐著不動,道:「我來根你說這麼多,是給你一個心裡準備,不是要聽你說這些的。刑具準備好了?」
「巡檢,準備好了。」朱勔身後急匆匆趕過來說道。
朱勔起身,道:「帶左知縣過去。」
左泰怡然不懼,道:「我倒是要看看,你們能耍出什麼把戲來。」
左泰被架出牢房,跟在朱勔身後,走向刑房。
作為臨川縣的知縣,這裡沒有人比他更熟悉了。
左泰一臉笑容,道:「你想對我用刑?你別忘了我的身份,別說是你了,就是葛臨嘉,宗澤,都不能對我用刑。我不是楚清秋,我是清清白白的直臣,不怕你們查,也不怕你們誣陷,待我出去,聲望入隆,直入雲霄!」
朱勔來到刑房,慢慢坐下,接過茶杯,看著司衛將左泰按在刑架上,仔仔細細的綁好。
左泰這會兒察覺到不太對勁,可依舊道:「也不怕實話告訴你,是我們做的。但你不會找到任何證據,我們從策劃到開始,一點證據都沒有留下。哪怕你刑訊逼供,無非是虛假的。哪怕你找到其他人作證,還是沒有任何證據。最終,就會是惡意誣陷,是奸佞朋黨之舉,萬民沸騰,群情激奮,天地之言,浩浩蕩蕩,莫可阻擋!」
朱勔根本不在乎左泰說什麼,道:「先敲斷左知縣十根腳指頭。」
「是。」有司衛拿著錘子向前走,目光都盯著左泰赤裸的雙腳。
左泰感覺到十根腳趾有些發顫,盯著那錘子,猶自不信,道:「我倒是要看看,你這個所謂的巡檢司巡檢有多大的膽子……啊……」
當~
驀然間,刑官前沖,一錘子砸了下去,左泰的左大拇指仿佛被砸扁了!
左泰登時滿頭青筋暴跳,雙眸圓睜,臉角繃直,頭上冷汗涔涔,死死咬著牙,表情兇狠猙獰!
當~
當~
刑官根本不給左泰反應的時間,一錘一錘,又狠又猛。
左泰雙眼好像要凸出來一樣,死死的梗著脖子,猛的一錘頭,昏厥了過去。
朱勔見還有幾根沒敲完,道:「拿盆冷水叫醒,繼續砸。」
「是。」有司衛應著,轉頭就舀了一瓢冷水,直接潑了過去。
第六百九十三章 目的
左泰一個激靈,猛的清醒過來,繼而他就咬牙切齒,怒視著朱勔。
朱勔神色如常,道:「拿釘子,將他的手指都給我釘上!」
左泰臉色驟變,咬牙忍著痛的喊道:「你敢對我用刑!?你知道會是什麼後果嗎?這件事必然會引起朝廷的軒然大波,朝廷肯定會處置宗澤等人,安撫朝野非議!你這個時候對我用刑,你會死無葬身之地的!」
左泰在怒吼,在咆哮。
一旁有個面色儒雅的衙役,他瞥了眼朱勔,又瞥了眼原本就被安排在這裡的南皇城司的司衛,神色中有一絲憂慮。
左泰說的沒錯,這件事原本很大,朝廷的處置方式,很可能是宗澤等人被罷黜,江南西路的大大小小的官員都逃不了後續追責。
朱勔這個時候對左泰用刑,勢必會被秋後算帳!
朱勔沒有任何懼色,輕輕擺了擺手指頭。
刑官拿著釘子,錘子就上前。
他硬生生掰開左泰死死握著的右手,一根釘子從手掌劃向大拇指。
刑官很用力,所過之處肥肉翻動,血流咕咕。
左泰完全想不到,朱勔還這麼敢!
他歪著頭,忍著痛,雙眼怒睜的看著刑官,將一根釘子定在他大拇指中心,高高抬起了錘子。
砰
刑官沒有一絲猶豫,狠狠的一錘子敲了下去。
釘子從左泰的大拇指貫穿,深深的扎入了他手指後面的木頭。
「啊~」
無比悽厲的慘叫聲從左泰嘴裡發出來,他整個人劇烈顫抖,脖子梗的如鐵一樣。
十指連心,這種痛,被敲腳趾還痛一倍!
刑官似乎享受這種慘叫聲,靜靜聽了一會兒,回頭看向朱勔。
朱勔面無表情,眼神中似有一種快意。
刑官見狀,又從腰間拿出一根釘子,按向左泰右手食指。
左泰驚恐萬狀,急聲吼叫道:「住手!住手!」
「繼續。」
朱勔淡淡道。
砰
又是重重的一錘,貫穿而過,將左泰的食指死死的釘在木樁上。
「啊~」
又是一聲比之前更加悽厲的慘叫,左泰死死的咬著牙,雙眼血絲要裂開一般。
他很想昏厥過去,可卻是很清醒,清醒的感受著手指的劇痛。
刑官觀察了一眼,而後又從腰間拿出釘子。
左泰瞥見了,猛的看向朱勔,急聲道:「我招,我招,你問什麼,我都招!」
朱勔抬手,阻止了刑官,道:「第一個問題,這件事,是誰出的主意?」
左泰本能般的就道:「是撫州府的老知府,王錚氣,他是龍圖直學士,因為憤怒不削減,朝廷要丈量他的地,他很生氣,所以出了這個主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