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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清臣怒氣填胸,冷哼一聲,道:「這次不來,以後就不准他們來!」
沈括見李清臣怒的有些莫名,道:「科舉,國之大事,不能意氣用事。李尚書,下官認為,得想想辦法,如果三天後入貢院的人數抬手,朝廷的臉面,怕是無處安放。」
要是科舉人數太低,這就說明朝廷『不得人心,天下唾棄』了。
這種事,朝廷不能允許發生,官家更不能!
李清臣壓著怒意,稍稍冷靜,道:「沒什麼可擔心的,跌不破三千。最重要的,還是選材。這次恩科的題目,是由大相公親自會同我等擬定,我們就靜靜看一看,有哪些人能脫穎而出吧。」
沈括見李清臣沒有那麼緊張,心裡也放鬆了些,心裡轉悠著不少人。
這一次的恩科,參與的人很多,既有孟唐這位身份特殊的國舅,也有章惇,蔡卞,李清臣等人的子侄,門生故吏。
當然,還有范,呂,司馬,韓等大家族的子弟。
有人抵制,不肯參與;也有人擠破頭,想要博得紹聖元年這一次恩科的彩頭!
第六百五十八章 中京
李清臣到了太學,與沈括談起了這次恩科的具體細節。
這一次的恩科,是在貢院舉行,貢院四周以及開封城,住進了不知道多少人。
這些人,往往提前半年,甚至是一年,或者直接住在開封城,等著科舉時間。
今年的恩科,是特別的,是當今官家親政後,改元紹聖的第一次科舉。
誰都知道,這一屆的科舉,必然是會是當今朝廷,官家選拔人才的重點,將來位列朝廷的,就是這批人!
第二天,皇家票號。
孟唐在票號里前前後後,進進出出,但誰都看得出,他心思不屬,連續出錯好多次了。
朱淺珍看在眼裡,一直沒有說話。
皇家票號的發展越發壯大,雖然主要客戶是朝廷,可隨著朝廷的『清吏行動』,高官貴族,豪門大戶紛紛將皇家票號當做了避風港,變換著名頭,將錢,貴重之物存入皇家票號,以此躲避御史台,刑部的追查,也算是留了東山再起的後路。
皇家票號已經組建了十多個分號,幾十個支號,七成是在開封府,其他的分布在三京以及江南。
朱淺珍很忙,也很謹慎。
從他手裡進進出出的錢糧,每天都是十分巨大的,從流水上來看,簡直堪比國庫!
外人將皇家票號當做了趙煦的內庫,朱淺珍,其實也是這麼看的。
這是官家的內庫,我必須仔細穩妥的掌管!
這是朱淺珍的內心。
不多久,一個夥計走入他的值房,低聲道:「掌管的,殿下那邊傳話,要求將新鑄的紹聖通寶,選一貫,送入政事堂。」
朱淺珍點頭,道:「你去送,對了,戶部也送一貫。」
皇家票號的定位是『民間機構』,管理上是歸屬於戶部。
「是。」夥計應著,剛要走,忽然又瞥了眼窗外,道:「掌柜,慕古今天有些奇怪?」
朱淺珍從窗台看去,就看到孟唐手裡拿著一疊文書,坐在椅子上發呆。
朱淺珍想了想,道:「你去吧,將他叫進來。」
「好。」夥計答應著,轉身出去。
與孟唐耳語了一句,又轉向店後。
孟唐振奮了一下精神,放下文書,來到了朱淺珍的值房。
兩人都是國舅,朱淺珍還大一輩。
孟唐保持著禮數,神情還是有些呆滯,抬手道:「掌柜。」
朱淺珍笑著站起來,拎過茶壺,道:「坐,喝口茶。今天,情緒有些不對勁?」
孟唐在朱淺珍對面坐下,拿起茶杯,神情還是一種彷徨無措,呆呆愣愣的,道:「不瞞掌柜,我姐姐,希望我不要參加這次恩科。」
孟唐的姐姐,就是當今的皇后的娘娘了。
朱淺珍雖然不在朝局,卻是知道孟家在其中的尷尬處境,也能明白孟皇后這麼做的用意。
他坐下後,喝了口茶,微笑著道:「你怎麼想?」
孟唐對朱淺珍倒是信任,畢竟兩人相處日久,都是國舅,有著天然的親近。
他猶豫了下,道:「我知道姐姐是擔心我,可我要是不考……」
孟唐欲言又止,朱淺珍卻是聽明白了,點點頭,道:「這一次的恩科,確實是難得的機會,錯過了這一次,對你來說太過可惜,並且,也會限制你的將來。」
孟唐缺席這一次的恩科,就要再等三年,誰知道三年後是什麼情形?
孟唐看著朱淺珍,道:「掌柜,你說,我應該放棄嗎?」
朱淺珍是沒有進入官場的想法,畢竟他快五十的人了,本身也沒有當官的欲望。
可孟唐不同,他年紀輕輕,縱然打擊太多,他對未來還是充滿了希望的,尤其是,他還有了戀人。
朱淺珍又喝了口茶,笑著道:「其實,我覺得,你顧慮的態度。參不參加,都不會妨礙你太多。最重要的,還是你的本心想法。如果你想要入仕為官,那就參加。如果暫時沒有那個心思,可以再等等。」
現在的朝局,對孟唐來說,無疑是龍潭虎穴,站著不動都是危險,更何況還想往前走。
孟唐臉角動了動,最終還是嘆了口氣,道:「還有兩天,我再想想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