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顧正洋猶豫了下,還是說道:「母親,齊國公是一等勳爵,在勛貴中影響巨大,我們顧家剛剛被降爵,急需要穩固關係,否則過不了幾年,我們顧家就在勳爵中除名了。」
顧老太太氣的渾身發抖,轉過來,盯著顧正洋的臉,道:「你怎麼還是不明白?齊國公就是在利用你,他齊國公是一等勳爵,又有郡主,朝廷不會輕易處置他,可你已經被降了,再跟他走得近,這寧遠侯的爵位,你是不想要了嗎?」
顧正洋被惱煩了,一轉身看著顧老太太,聲音也大了些,道:「母親,我自有我的打算。」
顧老太太氣的不能再氣,有些踉蹌的後退坐在椅子上,直覺一陣頭疼,趕緊扶住拐杖,閉著眼睛急急的吸了幾口氣,緩和了一會兒,疲倦的道:「我說不過你,你想好了就去吧,反正我老太婆沒幾天可活了。」
顧正洋聽著,回頭看了眼,見老太太沒事,便道:「那,我再想想,就不打擾母親了。」
顧正洋說著,快步走了出去。
他一向孝順,哪怕這是嫡母,不是親生母親,還是一樣聽話,這是少有的抗命。
顧老太太看著顧正洋走了,嘆了口氣,緊皺著眉頭,一臉憂慮道:「糊塗啊……」
她比顧正洋看得清楚,齊國公做了這麼多事,遲早會惹禍上身!
這時,齊國公府。
齊國公年過五十,稍許胖,鬍子不長不短,臉上好似時時刻刻帶著微笑,給人一種很容易親近的感覺。
他整穿著並不奢華,背著一隻手,另一隻手裡拿著書,一邊看一邊在走廊里慢慢的踱著步子。
外面的人對齊國公的評價一向是『博學多才,手不釋卷』,琴棋書畫樣樣精通,尤其是書,寫了一手好字,令人稱頌。
這樣的人,自然還有一個特點,就是不熱衷於朝政,是一個清閒國公,備受敬重。
這時,齊安郡主迎面過來,齊安郡主瘦長臉,不苟言笑,給人十分嚴肅,甚至是苛刻的感覺。
她語氣也冷漠,屏退下人後,看著猶自盯著書的齊國公,淡淡道:「人都走了,你還裝什麼?收起你的假笑,我看著討厭。」
齊國公有些不滿的看了她一眼,將書背到身後,仰著臉,翹著鬍子說道:「你又有什麼事情?」
齊安郡主語氣淡淡,道:「那章惇就要來了,我見不見?」
齊國公不在意,道:「他就是一個外臣,你無需見他。我先試探一下,他要是不成,我再想其他辦法。」
齊安郡主盯著齊國公,有些狐疑,道:「章惇雖然備受官家信任,但他根基淺,因為蔡相公的事,新黨對章惇又諸多不滿,她會支持立憐兒?你有幾分把握?」
齊國公再次露出習慣性的微笑,道:「五成。後宮裡,除了憐兒,其他人比不過我們。」
齊安郡主看著他的假笑,皺眉,道:「我要不要去見太皇太后說幾句話?」
「不可以!」
齊國公沒了笑容,沉聲說道:「太皇太后是被官家逼著撤簾的,這件事,絕不能牽扯到太皇太后,否則會起反作用。我推出了寧遠侯,這次請章惇,其實是給他送禮的。」
齊安郡主頓時不滿,道:「送禮?齊國公府需要向他章惇送禮嗎?」
齊國公看著她,道:「憐兒立後,衡兒入仕,都不離開章惇的支持,送他一點又怎麼了?」
齊安郡主直接轉身,走了。
齊國公看著她的背影,又拿過書,自語的道:「女人,頭髮長,見識短。」
齊國公沒走幾步,忽然一個小廝跑過來,道:「主君,章相公來了。」
齊國公面色大喜,道:「快請快請,開中門,不,我親自去。」
齊國公大步向著正門,甚至是小跑著。
齊國公見到上台階的章惇,大為驚喜,當即抬手道:「章相公今日大駕光臨,齊國公府蓬蓽生輝,齊成見過章相公。」
章惇的臉角嚴肅,嚴格來說其實沒什麼表情,看了眼四周圍滿下人,隨口的道:「齊國公客套了。」
齊國公聽得出章惇的應付之意,他一點都不在意,章惇今天能來到齊國公府就是他最大的目的!
不管事情成與不成,章惇登門本身就意義重大!
「請請請。」
齊國公很熱情,在前面領路,嘴上說道:「一直想去拜訪章相公,知道章相公忙,沒敢貿然登門,還請章相公勿怪啊,衡兒從嶺南回來,一直念著章相公……」
章惇仿佛沒有聽到,隨意的打量齊國公府。
這是他第一次來,齊國公府相比於其他勳爵,算是『簡樸』,沒有假山流水,綠樹成蔭,也沒有隨處可見的奢華之物,下入奴僕穿得本分有禮,且並不是很多。
齊國公說著熱情的話,還沒到前廳,又有下人來報:「主君,寧遠侯到了。」
齊國公一頓腳,與章惇笑著道:「我知道,之前寧遠侯與章相公有些誤會,這次,我做個和事老,讓寧遠侯陪幾杯酒,寧遠侯認罰,就此揭過。」
齊國公說的很自然,他雖然親自迎接章惇,將姿態放低,但他是齊國公,一等勳爵,迎娶的還是齊安郡主,他有這個資格!
章惇見齊國公說著就要轉身,淡淡道:「王婕妤被打入冷宮了。」
齊國公帶笑,轉身,這個動作,瞬間如同被施了定身法僵硬的一動不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