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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在場的,除了文彥博,蘇頌,王存登時少數人,章惇,蔡卞,李清臣,林希,黃履,來之邵,林希等等,哪怕是許將,曹政都遭遇過『詩案』的牽累。
因此,政事堂內,一時間陷入了沉默,仿佛在回憶什麼。
「我們現在去垂拱殿?」蘇頌沒給他們回憶的時間,看著章惇道。
章惇環顧這一大群人,劍眉慢慢放下,道:「都去。」
說著,他就起身,帶頭出門。
大宋文官集團的最高層,除了樞密院的樞密使章楶外,所有人都在。一大群人,跟在章惇身後,出了政事堂,轉向不多遠的垂拱殿。
這會兒,趙闐已經到了垂拱殿。
他極力保持平靜,實則內心忐忑不安,眼神都是慌亂。
一時激憤,上了那道奏本,事後不多久他就後悔了。
現在被叫到了官家的垂拱殿,他如何能不慌,站在垂拱殿內,彎著腰,低著頭,大氣不敢喘,眼皮都不敢抬。
時間一點點的過去,在萬分煎熬中,他被一陣腳步聲驚醒,就更加不敢亂動了。
趙煦從側門進來,就看到一個與他差不多大的年輕站在殿中,雙腿可見的在打顫。
趙煦一笑,坐下後,道:「你就是趙闐?」
趙闐一個激靈,連忙抬手道:「學生趙闐,參見官家。」
趙煦擺了擺手,道:「免禮。坐吧。」
趙闐一怔,有些反應不過來。
陳皮抱著手,道:「官家賜座,左右兩邊椅子,你隨便坐一個。」
趙闐這才敢抬頭看趙煦一眼,又連忙謝恩,在左側的第一個椅子,小心翼翼的坐下。
趙煦打量他一眼,面上若有所思。
這個年輕人的兩道奏本,將開封城都給炸開了。雖然他沒有刻意去關注政事堂的動靜,卻也知道政事堂必然會吵的不可開交。
「謝謝。」
趙闐看著黃門送來的茶杯,嚇了一跳,連忙站起來,而後又慌張的對趙煦躬身,才慢慢坐下。
趙煦見狀,不由得笑了,端著他的茶杯,在他對面的椅子上坐下。
趙闐見趙煦坐到了他對面,心頭就更加慌亂了,坐的一動不動。
趙煦端著茶杯,觀察一會兒,笑眯眯的喝了口茶,道:「你這個位置,是大相公坐的。」
趙闐嚇了一大跳,猛的站起來,躬身抬手的請罪道:「趙闐不知,請官家治罪。」
趙煦抱著茶杯,道:「沒什麼事,大相公沒那么小氣,坐下說。」
趙闐哪敢坐,可總不能幹站著,頭皮真真發麻,還是小心翼翼的坐了下去。
趙煦看著他,笑道:「你這兩道奏本,可以說,將天下士人都給得罪了。政事堂里,九大相公,六部尚書,御史台等的頭頭腦腦齊聚,為了一個人開會,你是獨一份。」
趙闐心驚膽戰,垂著頭,有些結巴的道:「趙闐一時衝動……」
「不是衝動,」
趙煦打斷了他的話,道:「有些事,所有人不敢說,一些人不肯說,朕是不能說。你是說了實話。只不過,外面的人不敢說,不肯說,反而還會堵你的嘴,所以,你也不敢了。」
趙闐頓時熱血沖頭,猛的抬頭,張嘴欲言,又硬生生的咽了回去。
趙煦倒也不以為忤,道:「不敢說了?」
趙闐好像受激了,深吸一口氣,抬起頭,正色道:「官家,趙闐認為,自官家親政以來,厲行解決冗兵,冗官,冗費的問題,著實是高屋建瓴,切中要害。所採取的策略,也是對我大宋弊政的有些診治。只不過,如同學生所奏,官家的國政,在朝廷推行中被不斷扭曲,權臣的私心,貪官的利慾,庸官的碌碌,一切都在毀官家的國政,毀我大宋根基。學生知道,說這些必然會被世人誹謗,於大宋難有容身之處,但用不了多久,十年,最多二十年,世人就會看得明白!」
趙煦一動不動,神情一怔一怔的。
這趙闐真的不是一時意氣,是真的看到了啊!
歷史上,『王安石變法』到了趙佶當政就有了反思,再到靖康之恥後,『王安石變法』就成了南遷的最大禍首,爵位被削,千夫所指!
『王安石變法』,除了『新法』本身的問題外,最大的詬病就是用人。在風雲詭譎的朝局中,『新黨』的人也是混亂不堪,以至於『新法』推行的是亂象叢叢,引發反對派的更猛烈的反彈。
這趙闐,居然能看到這麼多?
趙煦有心考校,剛要開口,外面一個黃門出現在門口,道:「啟稟官家,大相公,王相公,蔡相公,文相公,蘇相公,林相公,許相公……求見。」
剛剛才鎮定了一些的趙闐,登時後脊發冷。
第七百章 極刑
趙煦對他擺了擺手,微笑安撫了下,道:「請他們進來。」
黃門答應一聲,退後幾步,就看到章惇領頭,大宋決策層的大人物,一個接一個,井然有序的邁入了不大的垂拱殿。
即便是章惇,看到趙闐坐在他的位置上,趙煦坐在他對面都是愣了下,別說其他人了。
一群人擠進來,後面的來之邵,黃履,蘇軾等人,差點擠不進來,堪堪落腳,分做兩排,站在人群最後面。
「臣等參見官家。」人到齊了,也就行禮了。
趙煦拿起茶蓋,揮了下,低頭喝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