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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伸冤!必須為應知府等人雪清冤屈,還以清白!」
圍觀的人非常多,尋常百姓其實對應冠是誰都不知道。只有那些身在官場,又關注於江南西路的人,才能了解多一些。
不少人神情晦澀,許多人暗自得意,三三兩兩的滿臉期待。
這些是苦主,不論是朝廷安撫,還是強壓,都是『把柄』,朝野都能藉機鬧大!
應家這一群人,轉過宣德門,向西去。
只是,在宣德門口,哭聲更加的大,悽厲,傷心欲絕。
有個小姑娘,手裡拿著一個小型的船槳,看著這一群人,有些不明白,抬頭看向她身旁的父親,道:「爹,他們這是幹什麼?」
尋常人家出殯,也沒有這樣的。
李格雖然不出仕,卻是讀書人,家裡藏書甚富,也對朝野風聲知道不少。
聞言,他摸了摸小姑娘的頭,輕聲道:「妮兒,這世上齷齪諸多,尤以官場為最。為父不仕,希冀你將來,也莫要入仕宦之家。」
小姑娘已經十一二歲左右,眨了眨眼,反問道:「不嫁仕宦之家,那我嫁什麼人?」
李格頓時語塞了。
他自然不會讓她寶貝女兒加個普通百姓,受苦受累。但除了百姓,大宋哪還有不是仕宦之家的?
就是他李家,哪怕他不仕,可李家,一門七進士,名噪天下,多有為官,乃是地地道道的仕宦之家!
不嫁仕宦,不嫁尋常百姓,還能嫁什麼人家?
李格低頭看去,就看到仰著臉的小姑娘,雙眼裡都是狡黠之色。
李格哼笑一聲,沒理會她,抬頭看去。
只見應家一大群人,繼續向西走,哭哭啼啼,就差敲鑼打鼓了。
「那裡,是御史台的方向,他們是要去御史台嗎?」
李格即便不在官場,卻也知道,應家這麼一鬧,開封城人盡皆知,朝廷想要壓都壓不住。
『怕是,朝廷要頭疼了。』
李格心裡自語。
小姑娘手裡拿著小船槳,顯然是要去遊船,看著御史台方向,她突然脆生生的道:「爹,有禁軍來了。」
李格一怔,抬頭看去,果然看到一隊禁軍不知道從哪裡冒出來,直衝著應家那群人。
李格眉頭皺起,神情不好。
要是朝廷採取這樣的手段鎮壓,整個大宋都得亂套!
國朝,就沒有發生過這種事!
引領,圍觀,跟隨的人群也是嚇了一大跳。
但有不少人暗自欣喜,就等著這群禁軍出手,最好鬧出人命!
文峰成一直在不遠處跟著,見狀面色大變,忍不住就要出頭阻止。
韓承一把拉住他,瞥了眼前面,低聲道:「衙內,不要亂動。這前前後後,不知道有多少雙眼睛。」
文峰成滿臉不安,道:「可這要是鬧起來,這件事就沒辦法善了了。」
『殺害遺屬』這要的惡劣罪名要是安到朝廷頭上,怕是章惇都受不住!
韓承的目光還是在前面看來看去,低聲道:「衙內,我跟你保證。就在這條街上,不敢說尚書,六部侍郎,少說也有四五個!另外,那些不是禁軍,好像是某位相公的侍衛。」
文峰成一怔,這才仔細看去。
他發現,出現的這些『禁軍』,雖然穿著禁軍甲冑,又有些區別,頭盔,靴子,佩刀,並不是宮內禁軍的佩飾。
「是大相公的!」
文峰成驚呼道。他陡然認了出來,畢竟也是常見。
第五百六十八章 青天大老爺
韓承也是變色,大為意外。
章惇的侍衛,為什麼會出現在這裡,這是要做什麼?
最前面的應家人,本來哭喪正哭的撕心裂肺,見一大群禁軍迎面而來,都嚇的呆住了,哭聲戛然而止。
那群侍衛來的很快,迅速將應家這群人給圍了起來。
不知道多少人雙眼閃爍閃爍,心頭難抑激動。
為應家人領路的一個中年官員模樣的男子,立刻站出來,大聲呵斥道:「你們想要幹什麼?難道連未亡人都不肯放過嗎?」
他話音一落,一身官服的御史中丞黃履從侍衛押班的後面出來,他面色威嚴,高昂著頭,俯視著這個中年人,淡淡道:「什麼叫做連未亡人都不放過?你這句話是暗示什麼,指控什麼人害死了應冠等人嗎?」
那中年人一見黃履突然出現在這裡,嚇了一大跳,慌忙抬手道:「見過黃中丞,下官絕無此意,只是這些禁軍來勢洶洶,不由脫口而出。」
黃履餘光瞥了眼應家一群人不敢說話,便與這中年人道:「你是哪個衙門的?帶著應家人招搖過市,弄的開封城裡滿城風雨,宮裡都不得安生,大相公前不久被官家叫去,解釋了半天,又責成我親自出面,查問清楚這件事。這些不是禁軍,是大相公的侍衛,我出宮匆忙,沒有扈從,大相公就讓他的侍衛跟來了。」
領路人,應家人以及一路跟隨或者暗中圍觀的人,聽著黃履的解釋,有鬆口氣,有人暗叫可惜。
那被黃履質問的中年人,頭皮有些發麻。
他不怕章惇,蔡卞等人,給他機會,可以當著面怒噴。但御史台的御史中丞,誰敢?
中年人有些慌,抬著手,陪著笑道:「下官原是工部郎中,現在賦閒在家。應知府是下官多年老友,他含冤而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