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朱淺珍回頭看了他一眼,見不是熟人,道:「我剛從開封府來,那邊也是一片忙碌。」
「這是要動真格的了啊……」
「可不是,戶部這丈量隊,都是北方軍隊退下來的,真的上過戰場,殺過人的。」
「用他們做丈量隊,朝廷這是下了狠心啊。」
「我聽說兵部那邊要調派一千多人,給御史台與刑部……」
「兵部?這是怕有人造反嗎?」
「難說啊,現在造反的還少嗎?」
朱淺珍看著兩個素不相識人湊到一起聊的熱絡,告了聲罪,離開了戶部衙門。
小夥計跟在他身後側,道:「掌柜,我們現在幹什麼?」
朱淺珍想了想,道:「兵部,工部我們是去不成了,先招人吧,還得好好培訓一下。」
小夥計其實知道的並不是很多,愣愣的點頭。
……
隨著趙煦的醒來,朝廷迅速回歸正軌,從政事堂到六部等,龐大的壓力轉化為行動力,一道道政令頒布,一項項具體事務的派遣,偌大的行政機構在緩慢中加速運轉。
政事堂內,蘇頌,章惇,蔡卞確實忙的腳不沾地,要向各部派遣任務,又要接收他們的反饋,同時要統籌各部門,各種事務,連喝口茶的時間都沒有。
蘇頌,章惇,蔡卞等經過趙煦昏迷這件事,似乎體會到了某種壓力,比以往更加用心用力,有了一種『時不我待』的緊迫感。
隔壁不遠的樞密院。
章楶經過此事,同樣的『嚴肅』起來,在不動聲色的推動『軍改』速度。
可以說,趙煦病倒昏迷這件事,給朝野帶來了巨大的衝擊,這種衝擊在短時間內全部體現在大宋朝廷的行動效率上。
到了傍晚,趙煦再次醒了過來。雖然還有些體虛乏力,但精神清爽了很多。
正準備去洗個澡,就聽到了孟皇后含羞帶怯的話:「官家,臣妾有喜了。」
趙煦驚愕又驚喜,接著,偌大的皇宮都被驚動了。
趙煦還沒洗完澡,朱太妃就來了。
拉著孟皇后就差喜極而泣了,兩人坐在偏殿裡,嘀嘀咕咕不知道說了多久。
趙煦洗完,換好衣服,吃了點東西,一大群人又轉道慈寧殿。
老太后比趙煦,朱太妃還高興,沒有理會趙煦與朱太妃,拉著孟皇后的手,一臉笑容的道:「好好好,我沒錯人!不錯不錯!」
趙煦坐在下首,知道高太后說的是孟皇后坐鎮青瓦房的事,微笑不語。
朱太妃已經耳聞了一些,但是沒有在意,她現在就想孫子了。
皇宮裡喜慶,宮外得知皇后娘娘有喜,縱然『新黨』厭惡高太后,不喜歡她冊立的孟皇后,還是齊齊入宮拜賀。
沒辦法,趙煦與孟皇后又在福寧殿設宴,招待群臣。
偏庁里,趙煦與孟皇后坐在主位,兩手邊是四個相公以及六部尚書以及替補的。
眾人禮節性的說著恭賀的話,無非是子嗣有承,大宋萬年之類的套詞。
趙煦雖然精神清爽了一些,但還是有些乏累,勉強的撐著,與群臣說著,聊著,儘量避開朝政,說些輕鬆的事情。
酒興半酣,刑部的替補尚書來之邵躬著身,道:「官家,皇后娘娘孕有聖子,乃是天大的喜事,是否,大赦天下?」
皇后是『聖人』,懷的自然可以稱得上是『聖子』,但趙煦聽著還是覺得有些怪異感。
一直沉默著的蘇頌,忽然清醒了,沉吟片刻,道:「官家,我朝許久沒有這樣高興的事情了,請官家大赦天下,與民同樂。」
蔡卞,林希,許將等人沒有開口,在他們看來,赦與不赦並沒有多重要。
章惇瞥了眼來之邵,道:「大赦之事,豈能草率,此事須有政事堂詳議,呈報陛下斟酌。」
如果這個時候大赦天下,那他們這半年來做的事情,就成了『錯』,『大赦』就是『改正』!
章惇怎麼可能允許這樣的事情發生!
蘇頌想的則是安撫朝野,要是大赦,將那麼多被抓,流放的人放了,肯定能大大緩和眼前緊張的朝野關係。
他端坐著,沒理會章惇,與趙煦道:「官家,此乃大喜,臣以宰相身份,建議官家大赦天下。」
趙煦神色微動,蘇頌以『宰相』身份建議,就表明他的態度認真了。
章惇果斷反擊,道:「陛下,娘娘剛剛有喜就大赦天下,那皇子皇女出生,是否還要大赦?二月是陛下生辰,還有太皇太后大壽等等,是否要一赦再赦?」
蘇頌頓時皺眉,皇后有喜大赦天下,理由確實是牽強了一些,想了想,道:「官家,娘娘冊後大典就應該大赦,現在一起,不算勉強。」
趙煦見章惇又要說話,笑著抬起手,道:「大赦一事,朕再考慮考慮。今天大喜的事情,不談政事。對了,蘇相公,聽說那個沈括到京了,在哪裡?據說他是學富五車,見識廣博,朕想見見。」
蘇頌見趙煦按住話頭,心裡暗自嘆氣,知道強求不得,便道:「官家,沈括現在在太學,他對朝廷廣建書院很有興趣,臣打算請他在太學執教。」
所謂的『政務學院』是趙煦的定義,蘇頌以及政事堂定的官方名字,還是太學,糅合太學與國子監的學子。
在具體職權上,國子監是管理機構,太學就是最高學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