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趙煦聽懂了許將的話外之音,開口道:「軍隊離不開地方的支持,北方各路是路中有路,做事的不多,相互推諉的倒是不少。朕已經與政事堂在商議,準備派遣幾個大臣,總理一路或者幾路的政務,梳理其中的權職關係,以加強對軍隊,邊境的支持……」
現在打仗,打的是人口,打的是後勤支撐,如果各路人口低下,沒了支持,那敗北幾乎是指日可待。
章楶聽著,神色不動,忽然道:「陛下,臣認為,軍、政需要嚴格分清,理順其中的權職關係,明確責任與義務,並且要強調相互支撐的關係,一旦出現任何差錯,應該嚴肅,嚴厲問責,決不可拖泥帶水,更不能和稀泥,或者各打五十大板。」
趙煦身體陡然坐直,神色微肅,雙眼睜大認真的看向章楶。
這位老大人極其熟悉邊疆,對很多事情見解獨到,洞若觀火,尤其是這個提醒,令趙煦心頭大震。
他記得,歷史上滿清之所以能入關,就是因為內訌,遼東督師、經略與巡撫,各將帥之間,總是勾心鬥角,爭來爭去,明廷採取的是和稀泥的態度,最終戰局是一敗再敗,最後只剩下了一個山海關!
滿清入關,就差了這麼個山海關!
他的大宋,絕不能出現這種情況!
趙煦果斷的看著章楶,許將兩人,沉聲道:「具體的權職,責任,義務關係,樞密院與政事堂共議,一定要嚴厲,清清楚楚。誰膽敢在這般軍國大事上私心作祟,誤我大事,朕決不輕饒!」
章楶聽著,暗自鬆口氣,抬手道:「臣領旨!」
趙煦猶自不放心,道:「具體的經略,總管人選要儘快定下來。總理的人選,政事堂也要快,軍隊的改革,要快更要穩。朕知道,軍中有很多的勛貴公卿,官宦子弟,還有太多的世襲的,樞密院與兵部要聯合出新的軍法,新兵訓練營要用起來,對於凡是不合格的,有問題的,一律清退,絕不能寬宥半點!有什麼麻煩,儘管推給朕,在涉及軍改的問題上,任何人膽敢攔路,敷衍塞責,拖延誤事,都決不輕饒!」
「臣領旨。」許將,章楶齊齊抬手。
第兩百二十四章 那就開始吧
對於軍隊的改制,樞密院,兵部早有通盤的考慮,章楶對北方各路的調整也是暗合布置。
加上這段時間的調配,基本上準備充分,改制起來,應該不會有太大困難。
趙煦心裡推敲著,尤其是開封府附近的軍隊,思忖一陣,忽然道:「夏人那邊怎麼說?」
章楶道:「夏人是不甘心大敗,試探了幾次就退回去,目前還在塞門砦對峙。夏人那邊也派了人去環州,大概意思,是想用蘭州換塞門砦。」
趙煦哼了一聲,道:「他們是妄想!」
塞門砦扼守要道,夏人占據,進可攻退可守;大宋這邊占據了,就攻守轉換,這樣一個要塞,拿到手怎麼可能還回去,趙煦又不是司馬光!
章楶沒有說話,他也是這個意思。
趙煦看著兩人,道:「先晾著他們。另外,朕打算,在各軍中派駐宮內黃門,你們怎麼看?」
章楶,許將皆是皺眉,派駐黃門的目的不言而喻,但是其中帶來的問題就值得深思了。
良久之後,許將與章楶對視一眼,許將抬起手道:「官家,派駐黃門,不合法度,還請三思。」
這只是一個輕微的藉口。
趙煦一直在注視著兩人的表情,聽著微笑道:「那就先放一放。」
許將,章楶心裡一松,官家要是堅持,他們根本沒辦法拒絕,好在官家沒有強行要求。
趙煦也只是試探一下,轉而就道:「軍隊必須要挑選精兵強將,不能濫竽充數,對於軍隊的支持要全方位的。除了兵器,甲冑,錢糧之外,還要有制度上,可持續性的。制度上,你們在建,要進一步細化,明年頒布。持續性,朕說的是士兵,將帥的培養。除了軍功的晉升,朕還考慮設立一個武院,專門培養武將。」
許將細細琢磨,道:「官家深謀遠慮,臣贊同。」
章楶自沒有異議,道:「臣建議設立兩院,從目前候選以及新科進士中選拔。」
趙煦道:「範圍再擴大一點,准許全國年輕人報考,只要條件合格,不用拘泥於功名。」
許將思索一陣,道:「官家,這兩院,是掛靠在兵部之下嗎?」
「樞密院。」趙煦說道。
許將一怔,倒也理所應當。不過,他旋即就想到了,道:「官家,政事堂是否也要建立文院?」
趙煦剛要開口,一個黃門忽然拿著一道奏本從側門進來,在陳皮耳邊低語了幾句。
陳皮臉色微變,揮退了黃門,轉身走向趙煦,瞥了眼章楶,許將,欲言又止。
趙煦明白他的意思,擺了擺手,道:「沒有外人,直接說。」
許將,章楶也都看著陳皮,沒有告退離開。
陳皮還是遲疑了下,道:「官家,這是蔡相公的奏本。」
趙煦伸手接過來,隨口的道:「他寫了什麼?」
陳皮又猶豫了,再次看了眼章楶,許將,慢吞吞的道:「蔡相公,病逝了。」
許將,章楶臉色驟變。
蔡確近來一直企圖回京,手段不少,怎麼突然病逝了?
那麼說,這一道奏本,是他的臨終奏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