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要說資歷和人脈,呂秋臣無疑比初來乍到的付天要強太多,尤其是他和陳英祿關係一直密切,雖然陳英祿離開,譚立峰上位,但是其影響力猶存,加上這麼多年來從組織部長到常務副市長的苦心經營,在寧陵儼然成了一個資深領導,而常務副市長晉位市長也不算啥僭越的事情。
但是付天也不弱,作為市委副書記,在省里確定不派人來接任市長的前提下,他是天然的理所當然的市長候選人,你呂秋臣要想跨越這一格,就不行,甭管你怎麼運作造勢,怎樣上躥下跳,那都是僭越,是異想天開。
正因為如此,在陳英祿已經明確要離開懷慶時,兩個人的爭鬥就趨於白熱化了,到後來陳英祿甚至都有些駕馭控制不住,兩人一方面都希望陳英祿明確態度,一方面也都八仙過海各顯神通,在省里運作活動,弄得流言飛語此起彼伏。
這場爭鬥一直進行到陳英祿離開,譚立峰正式就任懷慶市委書記而付天出任代市長,而呂秋臣出任市委副書記才算是了結。
見電話一直想著,而自己老闆坐在車裡沒有接電話,彭長貴有些奇怪的扭過頭來,趙國棟才從沉思中驚醒過來,按下接聽鍵。
往事已矣,現在的趙國棟已經沒有多少心思去回憶以往的事情了,懷慶雖然還有著自己很多朋友夥伴,但是懷慶的一切都和自己沒有太大的關係了,他們的一切只能看他們自己的造化了。
「陳省長。」
陳英祿聽到趙國棟的聲音同樣有些失神。
事實上在按下這個發射鍵之前,陳英祿也是有些猶豫的,化干戈為玉帛這句話一直縈繞在他腦子裡,似乎自己和趙國棟之間並沒有真正到干戈那種境地,但是他也清楚,對方也同樣清楚,如果不是省委在徵求自己意見的時候自己認為趙國棟調離更適合懷慶班子團結,寧法是不會下這個決心的。
現在看來,自己這個決定是否正確還無法確定,因為付天和呂秋臣的表現都讓他大失所望。
趙國棟去了能源部,這讓陳英祿曾經鬆了一口大氣,畢竟去了能源部擔任司長,這也算是一個不錯的結果,更讓陳英祿感到放鬆的是自己不需要在擔負那種隱藏在心中的一抹歉疚,雖然他並不後悔自己做出那樣的結論。
陳英祿未曾想到趙國棟會議如此快捷的速度重返安原,而且出任了相對偏遠落後的寧陵市委書記一職,他不知道對方接受這個職務的真實意圖,甚至有些懷疑對方是不是因為不忿與那樣離開安原,而要以這樣一種方式來重返安原證明自己。
證明自己原本不需要用這種方式,這是陳英祿的看法,在能源部這樣風光無限的部委里,稍稍努力運作,或者說等一等,趙國棟完全可以有一個更美好的前途,沒有必要到寧陵這樣的偏遠地方去耽擱浪費太久,以趙國棟的能力和背景,他可以在任何一個位置上幹得更好。
趙國棟不蠢,要麼他就是自負過甚,認為自己有逆天之力,可以化腐朽為神奇,要麼就是他一時間被情緒沖昏了頭腦,一心想要證明自己不比任何人差。
「國棟啊,還沒走吧,到我這兒來坐坐吧。」陳英祿的聲音依然豪爽低沉。
趙國棟猶豫了一下,隨即應承下來:「好的,好久沒和老領導在一起了,正好聚聚啊。」
抵達陳英祿辦公室門口時,他的秘書已經在門口等候者了,趙國棟很隨意和對方點點頭,便走了進去。
陳英祿辦公室的風格和在懷慶時差不多,一包紅嬌扔在案桌上,看來這位市委書記依然沒有改變其風格,並不因為他自己已經是副省長就把香菸檔次也提升了,這倒是讓趙國棟有些親切的感覺。
「怎麼樣,國棟,在寧陵還行吧?寧陵條件可比懷慶差一截,比起部裡邊那可更是天差地別了。」陳英祿朗聲笑著拍了拍趙國棟的肩膀,絲毫沒有先前獨自在辦公室里的寂寥落寞。
「挺好,真的,陳省長,我還是覺得可能在下邊工作更適合我這個年齡段,坐辦公室搞調研分析不是我喜歡和擅長的工作,我更願意做點實際的工作。」趙國棟微笑著回答,「寧陵條件差了一點,但是那裡人熟地熟,回去之後就像回家一樣,感覺很不一樣,有一種莫名的親切感。」
「也是,你在寧陵呆的時間不短,那裡對你來說像故鄉一樣。」陳英祿微微頜首,「還在懷慶時候就聽說你籌劃了幾個大項目,很有些看頭啊,我部分管工業這一塊,但是我也知道去年寧陵增速達到百分之二十二和你去了之後的幾個動作有很大關係。」
趙國棟淡淡一笑,「陳省長,沒辦法啊,寧陵基礎無法和懷慶比,幾乎是一窮二白起家,如果再不抓住時機,真的就要被歷史潮流越拋越遠了。但就是這樣,我們和前面的兄弟地市差距仍然越來越大,去年懷慶的增速達到了百分之三十五,一下子就把本來排在它前面的幾個地市都拉近了不少,我看照這樣的架勢今年懷慶增速恐怕也不會比去年低,這樣下來就該晉級前三了。」
說起懷慶,陳英祿就有些不太自然,懷慶能夠有今天的高速發展,趙國棟功不可沒,他清楚即便是現在懷慶市里依然有不少人在念叨著趙國棟的好,像懷州區、慶州以及開發區那一幫人在私下裡依然是言必稱趙市長怎麼怎麼,言外之意的懷念也讓很多人格外不是滋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