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每個人都有不一樣的世界,就像無數在空間中交錯的軌跡,某一刻你會碰在一起,交織糾纏,然後在分開各自前行,也許在下一刻還會相遇,也許就只能一輩子遙遙相望了。
第七章 潛因
「正陽,爭議不小啊,看上去效果不錯,趙國棟這把鋒利無比的刀還真把一些人傷得不輕啊。」坐在沙發里可以透過落地玻璃幕簾俯瞰整個西部城區,很有一種問蒼茫大地誰主沉浮的味道,寧法嘴角浮起一抹傲然的微笑:「藏鋒於匣,隱不見光,然後再是一劍封喉?」
蔡正陽是乘坐夜班飛機飛抵羊城的,作為省委書記他能自由安排的時間並不多,不過這一趟他似乎必須要來。
「寧書記,瞧你說的,哪有那麼誇張?你這一說我倒是真成了幕後黑手,趙國棟成了孤獨求敗的刺客殺手了。」蔡正陽連連搖頭,一副啼笑皆非的表情:「武俠小說也不興這樣寫啊,再正常不過的人事調整,怎麼傳來傳去就成了我揮動屠刀清洗本土幹部了?」
「正陽,你別在我面前說這些,你敢說你沒有存著藉此機會理順體系的想法?這不是什麼見不得人的事情,你沒有搞突然襲擊,也沒有玩陰謀詭計,堂堂正正通過常委會走民主集中程序,這有什麼不可以?」寧法目光銳利如電,對蔡正陽的小心謹慎不以為然:「謹言慎行是好事,但是在積弊甚深的情況下,該下猛藥就得下猛藥,長痛不如短痛,大亂之後才能大治,何況這根本就稱不上什麼大亂,你擔心什麼?」
「寧書記……」蔡正陽搖搖頭,目光里也有一抹憂慮,「我倒不是為自己擔心,當這個省委書記連這點擔待都沒有,那算啥省委書記?我只是擔心有些人跟風造勢把目標對準了國棟,眾口鑠金,積毀銷骨啊。」
寧法目光微微一凝,顯然是意識到了蔡正陽話語裡的意思,「唔,這倒是,不過正陽,你覺得這會對趙國棟有很大的負面影響麼?」
「寧書記……」蔡正陽一時間沒能理會寧法話語中的含義。
「塞翁失馬焉知非福,在一些人眼裡趙國棟或許是飛揚跋扈獨斷專行,甚至是膽大妄為,但是真正明眼人都知道他不過是一個組織部長,沒有你的支持,他能如此?」寧法淡淡一笑,「當然,可能趙國棟在工作風格上大開大闔,而且如此短的時間裡就掀起這麼大波瀾,讓很多人鮮血淋漓,感情上有些接受不了,但是在中央裡邊未必這樣看,也許覺得趙國棟銳意進取大刀闊斧的改革新氣象呢?老氣橫秋暮氣沉沉對於有些領導看來不一定入眼。」
蔡正陽若有所悟。
「正陽,不要把問題想得那麼絕對,很多事情要一分為二的來看待,趙國棟三十多歲的年齡,你要讓他和咱們一樣亦步亦趨,走一步看兩步,沒有點敢沖敢闖的勁道氣勢,他這個組織部長也就白當了。」寧法倒是覺得蔡正陽有些多慮了,「當然,滇南這一年裡動作可能是比較大,但是從我個人來看,這樣動作是必要的,但是中央也可能會有另外一些考慮。」
蔡正陽心中一凜,聽出一些味道來,沉聲問道:「另外一些考慮?怎麼說?」
寧法搖搖頭,負手站起來,踱了兩步,這才緩緩道:「現在還不確定,我估計要等到翻年兩會開過才會明朗,但是我從一些領導那裡也聽到了一些看法,正陽,你不必太緊張,不是什麼不好的看法,而是一些觀感,正面負面的都有,在我看來,正面的居多。」
「是針對國棟的?」蔡正陽抿著嘴問道。
「嗯,正陽,你好像很擔心趙國棟似的?你在擔心什麼?難道說趙國棟都一副省級幹部了,誰還能隨隨便便把他扒拉下來不成?」寧法皺起眉頭道:「我不是說了麼?正面負面的說法都有,沒有一點爭議的幹部那就不是庸才就是聖人,我一直這樣認為,你覺得趙國棟是聖人還是庸人?」
蔡正陽庫笑著搖搖頭:「寧書記,我知道你的意思,只是我在想,如果滇南這一次大動作影響到什麼的話,這個責任也應該由我來承擔,而不是趙國棟。」
「誰在追究什麼責任了?」寧法反問:「有什麼責任需要追究?」
蔡正陽默然不語,寧法吐出一口氣來,這才平復了一下心緒道:「你不用考慮那麼多,也不要想那麼複雜,中央就算是有一些打算,也會通盤考慮問題,不會像你想像的那樣,沒準兒也能給你帶來一個驚喜。」
驚喜?這顯然是一句安慰之詞,蔡正陽內心在咀嚼著,寧法肯定是從什麼渠道得到了一些風聲,只是對方現在似乎也還不確定,所以沒有和自己挑明,他不相信在這種情形下,趙國棟還能獲得什麼意外之喜。
「不要以為我是在信口寬慰你,只不過現在我也還不清楚,一切要等到兩會開了之後才會明朗,你就不要在那裡瞎猜了。」寧法舒展了一下身體,站在落地窗前,「正陽,既然你覺得滇南局面已經步入正軌,你就要抓住時機,你這一屆還有兩年時間,完全可以在這兩年裡做出一番成績來,不要被那些磕磕絆絆所羈縻,該怎麼幹還得怎麼幹,讓滇南局面在這兩年裡能有一個顯著的變化。」
蔡正陽能夠感受到寧法話語中的含義,07年就將是十七大召開之年,也就是說,自己在滇南也許就只有不到兩年時間了,就這一年多時間裡,自己要有所突破,而05年的人事調整也算是為自己的下一步工作理順了體制,就要看自己該怎麼來運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