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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肖是哪一年參加工作的?」肖朝貴也不抽菸,這倒是和趙國棟有同好。
「我參加工作早,69年,在鄉里呆的時間比較長,後來照顧夫妻關係從曹集掉到寧陵,就一直在寧陵沒挪窩了。」肖朝貴民了一口茶,「看著趙書記,才感覺到我們這一輩都老了,新陳代謝的規律是無法違背的。」
「老肖今年四十七了吧,年齡不算大,你也是基層幹部中老組幹了,經驗豐富,情況熟悉,眼下西江社會經濟發展持續幾年低迷,可謂百廢待興,可是要發展經濟,那就需要有一個有力的組織力量來保證,我還要靠老肖你來替我穩固基礎呢。」趙國棟語言看似隨意,但是卻有意無意的忽略了組織人事中的另一駕馬車雷鵬。
「趙書記,西江區幹部這一年多來一直人心不穩,尤其是這幾個月,雖然曾區長也作了不少工作,但是西江區區情複雜,尤其是國有企業和集體企業體制問題和包袱沉重,嚴重的拖住了西江經濟發展的後腿,但是這既有歷史遺留問題和國家大氣候問題,也有幹部人用問題,在這一點上我也是有責任的。」肖朝貴長嘆了一口氣。
「老肖,過去的事情已經過去了,我們要向前看,著眼今後,西江區作為寧陵市的臉面,理應有一個與其他縣區截然不同的面貌,在寧陵市里也應當有它特殊的地位,說實話,我來了寧陵這麼久,也看了一些情況,可以用幾個字來形容,不容樂觀,你方才說的企業經濟發展只是其中一個問題,我更感到棘手的卻是我們的幹部思想作風問題,整個西江區上下都充斥著一種得過且過小富即安不思進取的心態,而且在工作作風上自由散漫,沒有絲毫緊迫感,甚至這種思想作風在我們縣級領導班子裡顯得尤為突出。」
肖朝貴認真的傾聽著趙國棟對這一段時間下基層鄉鎮、企業和機關局行的看法,他沒有想到趙國棟會把主要精力放在了幹部作風問題上,而不是他想像的企業問題上,這讓他有些意外,不過轉念一想,幹部問題才是關鍵,而企業中存在的問題,趙國棟是裝作不知還是想要留待觀察,這還不好判斷,還得看趙國棟後期的動作才能了解。
「說實話,我來西江之前和祁書記、舒市長匯報過,我要求再在花林呆一到兩年,但是祁書記沒有答應,拿舒市長的話來說,西江情況已經到了刻不容緩的地步,祁書記也要求我到西江大膽開展工作,組織的安排我只能服從。我清楚西江這塘水不好侍弄,但是既然組織讓我來了,我還是希望能夠盡我的力量來干好這一屆。」
「我向祁書記和舒市長也提了我的請求,那就是要改變西江面貌非一朝一夕之功,也不是我一個人赤手空拳就能做到,不希望市裡邊能給啥特別的照顧或者尚方寶劍,但是我也希望市委能在人事權上給我和西江區足夠的主宰權,祁書記和舒市長都答允了我的要求。」
這後面幾句話立時就引起了肖朝貴的高度重視,如果說趙國棟這番話所言屬實,那就值得玩味了。
嚴立民這個分管黨群的市委副書記被排除在這番談話之外,祁予鴻和舒志高首肯趙國棟在人事調整上的任意動作,那也就意味著不僅僅是西江區科級幹部的調整不在話下,甚至連副處級幹部這一序列的調整動作都會獲得市委的支持,若是副處級幹部的生殺予奪大權都掌握在他手中,這還不是尚方寶劍是啥?
第三十三章 潤物細無聲(二)
肖朝貴認真的評估著趙國棟這番話里蘊藏的含義。
嚴立民是分管黨群組干工作的副書記,肯定不可能被排除在幹部調整權力圈之外,這不符合組織原則,但是肖朝貴卻清楚市委組織部長章天放與趙國棟關係莫逆且與嚴立民關係一般,這樣市委人事權三駕馬車中如果祁予鴻不管出於何種目的支持趙國棟的調整,那可以說以嚴立民一人之力根本無法改變大勢,更不用說還有一個和嚴立民關係不佳的市委副書記即將當選市長的舒志高了。
肖朝貴之所以通過蔣蘊華聯線趙國棟其中也有一個很重要的原因就是覺察到了章天放與趙國棟的關係極為密切,而章天放現在則是祁予鴻的絕對鐵桿心腹,書記如果能夠和組織部長毫無芥蒂的合作,那麼這個分管黨群組乾的副書記要想發揮制衡作用就相當困難了。
趙國棟覺察到了肖朝貴情緒的變化。蔣蘊華對此人的分析沒有錯,這個人本身品質沒有太大的問題,但是習慣於依附強者,在這一點上與翟化勇有些相近,不過翟化勇是習慣於遵從一把手的觀點,而這個人則是習慣於依附擁有實力者,而不僅僅局限於你所處的位置。
「老肖,我這一段時間一直在調研,通過調研所掌握的情況,我也認真的分析了我們西江區局行鄉鎮和企業幹部思想作風狀況,我發現鄉鎮幹部的作風明顯好於局行,一些所謂實權部門和執法部門從領導到普通工作人員素質作風相當差,可以說令人無法忍受,我不知道原來你們組織部和紀委以及監察部門究竟有沒有收到老百姓的投訴,也不知道這些部門的紀檢監察部門究竟在發揮作用沒有,但是我相信我自己的眼睛和親身感受。」
趙國棟語氣中帶有相當強烈的針對性,肖朝貴琢磨著這實權部門和執法部門究竟是指哪些單位,實權部門?財政局還是交通局?國土局還是建委?執法部門似乎公檢法三家以及多個局行都有執法權,一時間倒也難以弄清楚趙國棟所指的他的眼睛和親身感受究竟是指什麼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