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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躍軍市長,怕是很意外吧?」趙國棟一邊走一邊含笑道。
鍾躍軍點點頭,「的確有些意外,黃凌出事本來就意外,說實話,我甚至沒有半點思想準備,加上又是在招商引資洽談會期間,事情太多,我腦袋都有些昏昏沉沉的,壓根兒就沒有想過誰會來,嘿嘿,沒想到得到消息確是你來,真是喜出望外啊。」
喜出望外?恐怕寧陵市現有班子裡沒有兩個對自己的到來真正喜出望外吧?誰願意一個和黃凌風格相近的角色來?
班子裡這些老熟人們怕都對自己在擔任西江區委書記時的風格記憶猶新,就連尤蓮香大概都得要有一個適應過程,自己不再是那個小兄弟了,而是真正的長大了的巨無霸。
趙國棟看了一眼眼前這個有些溫文爾雅的市長,自己今後幾年裡也許就要和這個人一起共事,寧陵這塊土地上的變化發展都主要取決於自己和他的攜手。
但是這種攜手按照通常情形,在許多地方都是既攜手又要掰腕子的,甚至還會有其他幾隻強弱不一的手加進來,如何帶動這些手把力氣往一處使,甚至砍掉那些只會拖後腿或者往一邊上拉的手,那就要看自己這個市委書記如何運籌帷幄了。
「躍軍市長,說實話只怕我比你們更意外,這邊還在寧陵參加能源部的研討會,那邊省里卻在作安排,我都不知道是不是我回來這一趟是不是讓哪位領導想起了我,所以就把我給安排過來了。」趙國棟和鍾躍軍一邊走一邊道:「這可是一點思想準備都沒有,當頭棒喝啊。」
鍾躍軍臉上浮起淺淺的笑容,當頭棒喝?嘿嘿,這個詞兒可真是用得好,也不知道該是給誰一記當頭棒喝了,真正被打痛的大概是嚴立民吧?
鍾躍軍的興奮惶恐沒有持續多久,很快就知道了自己在這場爭鬥中沒戲,資歷過淺是他的致命傷,所以他很快就調整了心態以旁觀者身份來看究竟是誰會入主寧陵。
原本最大可能是嚴立民,甚至市委市府裡邊已經有了一些這方面的傳言,但是省委根本沒有給這些流言發酵的機會,很快就有明確消息出來,是趙國棟。
聽到是趙國棟要來擔任市委書記,市縣兩級的反應更強烈,當然,這種強烈情緒既不是激烈反對,激烈反對也沒有用,也沒有人敢露出這種情緒,也不是熱烈歡迎,而是一種混雜了強烈期待又隱含著一種敬畏的心態。
當鍾躍軍敏銳的捕捉到市委市府裡邊這種心態瀰漫時,他就感到很驚訝。
趙國棟在這邊工作並沒有真正擔任市委市府的領導,只是有一年時間在擔任西江區委書記時兼任了市委常委。
在鍾躍軍看來,一般說來一個兼任區委書記的市委常委在市裡邊是沒有多少發言權的,按照慣例都是排名最靠後的舉手常委,其影響力應該很有限才對,而且他擔任市委常委時間也很短,就是一年時間就離開了寧陵,可以說他這個常委應該連屁股沒坐熱就走人了,為什麼市裡邊對他的到來反應如此強烈呢?
從和自己關係較為密切的市政府秘書長那裡,他對趙國棟在寧陵工作期間的一些軼聞有了大致了解,尤其是他和嚴立民的恩怨,和黃昆、陳大力之間的讎隙,和陸劍民的隔閡,尤其是那一次據說是被譽為趙國棟發飆的常委會,更是把趙國棟這個傢伙的強勢豪放性格展露無遺。
和這樣一個市委書記合作,也許就真的是一種煎熬,強勢而堅執,而且敏銳上進,甚至可能比黃凌更難侍候。
不過唯一讓鍾躍軍感到安慰的就是據說趙國棟在從花林縣委書記調任西江區委書記時,和當時已經擔任了一年多的區長曾令淳處得相當好,這讓他很好奇。
他來了寧陵也有小半年了,曾令淳也接觸過幾次,覺得他這人性格綿和堅韌,按理說也不是那種唯唯諾諾人云亦云的角色,趙國棟能在兼任市委常委的情況下和對方關係處理得很好,應該說不像外界所傳言的那樣霸道專橫才對。
一切都是傳言和猜測,只有真正接觸才能知曉此人的真實面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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焦鳳鳴有些忐忑不安。
他現在的身份有些尷尬,組織部長兼市委秘書長,黃凌在任時,一直沒有明確市委秘書長由誰來接任,外界也有幾個版本,候選人也有幾個,但是焦鳳鳴知道黃凌的意思是想要等到省第九屆黨代會之後再來確定,當然現在一切都是虛幻了,一切取決於這位新來的市委書記。
焦鳳鳴和趙國棟並非毫無交情,當趙國棟當花林縣長時,他就已經是奎陽縣委書記了,開會經常也碰在一起,焦鳳鳴和縣長劉如懷關係很好,而劉如懷和趙國棟卻有著黨校一段交情,當然這些關係現在看起來顯得太單薄了。
組織部長兼秘書長,看起來很風光,但是焦鳳鳴卻知道正是這種表面風光蘊藏著極大危機,當時讓自己兼任組織部長,卻沒有卸任市委秘書長,現在趙國棟來,這個頗有些獨立特行的市委書記會怎麼看這件事情?
自己在很多人心目中都是黃凌死黨,如果趙國棟帶著這副有色眼鏡看人,自己又該如何應對?
「趙書記,您看關於您的秘書問題,您有沒有自己中意的人選?」焦鳳鳴來到趙國棟辦公室時早已經拋去了先前的各種私心雜念,進入了工作狀態,無論如何,他還是堂堂正正的市委常委、組織部長兼市委秘書長,沒有必要卑躬屈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