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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甚至覺得以趙國棟的睿智,似乎不應該看不到這一點才對,可是為什麼趙國棟卻如此熱心於這些目前並不適用的東西。
他並不知道幾年前趙國棟在寧陵就在提出這個幸福指數,甚至還結合了寧陵市情提出了一些關於寧陵幸福指數的粗略框架,而寧陵市的考核指標也有不少參考了那個框架,只不過這個框架並沒有被冠之以幸福指數,而是被寧陵方面泛化為市民滿意指數,也只是作為一個參考指標,但是分量卻不少,畢竟列入了市縣兩級的考核方案中。
「國棟,如果單純只看GDP肯定有失偏頗,但是你不得不承認GDP在現在我們國內依然能說明很多問題,我們不能單純看人均收入,因為我們省情決定了我們還需要集中力量來搞建設抓項目,而GDP總量的也就意味著我們省委省府可以集中使用的各方面力量總和,人力、財力、物力以及可供挖掘的潛力,這都可以通過GDP增速來體現,而人均收入只能說是老百姓個人收入,那顯得太過片面狹窄。」
凌正躍不完全贊同趙國棟的觀點,只有兩人在時,他就沒有那麼委婉含蓄,而是很坦然談出自己對趙國棟觀點的不認同,「如果我們安原已經是一個各方面法律體系和基礎設施體系都比較發達的地區,那麼你所說的人均收入問題和幸福感指數就相對來說要重要許多,黨委政府也會在這些方面有所傾斜,但是就我們安原目前在很多方面都還不得不由政府投資來拉動的情況下,GDP以及GDP帶來的財政收入顯得更為重要,這是一切的基石。我想我們安原省委省府目前的工作重心應該擺在這上邊,而不應當分散精力去考慮其他,只有在這方面做好了,也才能奢談其他。」
第五十三章 心斗
「中央現在日益看重老百姓實際生活水平的提高,這是好事,也很有必要,但是這並不代表既有發展模式就發生了大改變,如果一定要說有,那也是在一個側重度上略略進行了調整,國棟,你如果仔細分析一下,就可以看出來這一點,而且我以為作為一級黨委政府,我們更需要關注大局和深層次的東西,而不是……表象,畢竟我們的責任是要持久的推動一地的發展,而如果在側重上變化太大,那會削弱我們的長久發展潛力。」
凌正躍在話語中稍稍頓了一頓,最後還是用了一個相對中性的詞語——「表象」,趙國棟也注意到了這一點,沒有用「噱頭」、「譁眾取寵」或者「博取眼球」這一類言語來形容自己主張的觀點,也算是凌正躍很克制的一個表現了,這大概也是凌正躍希望這一次談話能夠有一個相對和諧的氛圍,能夠取得一個讓雙方滿意的結果。
「凌書記,我和您在這一點上的最終目標都是一樣,但是可能在具體推進實施的手段措施上側重有些不一樣。」趙國棟也一直在思考怎麼能夠來說服或者觸動凌正躍,凌正躍不擅長經濟工作,但是並不代表他沒有眼光和想法,能夠主動邀約自己,就算是陳英祿在其中使了一把力,但最終還是要取決於他自己的決心,所以他不奢望能夠讓凌正躍一下子就能改變觀點,但是他希望自己的構想能夠對其有所觸動有所啟迪,至少也要有一些嘗試的可能性。
「我從國家發改委下來,也對目前我們國內的一些發展情況有所了解,目前我們國內發展情況和九十年代甚至本世紀初已經有了相當大的變化,但是我們發展經濟的方式卻變化不大,具體來說,現在是民間資本和境外資本相當充裕,也看好中國這塊市場,他們有相當強烈的投資欲望,而國內發展的固有模式就是通過投資和出口來拉動發展增速,而三架馬車中本來是最重要的一環消費卻顯得異常疲軟。」
凌正躍點點頭,「這種模式對於一個快速發展的發展中國家來說也很正常,尤其是像中國這樣一個人力資源大國和基礎設施相對薄弱的大國,出口拉動和固定資產投資這兩條腿必不可少,尤其是在前期積累階段更是如此,加上我們國家社會保障機制尚不健全,國內消費短期內難以拉動,這也是一個結構性障礙。」
「是啊,但是從改革開放以來我們一直延續這種模式,三十年了,這種模式也已經出現了一些問題,中央也意識到了,所以屢屢談到要啟動內需,改變發展模式。」趙國棟接上話,但是凌正躍也不以為然的搖搖頭,「國棟,改變發展模式這是一個大提法,而這個模式也不是輕而易舉就能改變的,這需要多方面統籌考慮,尤其是像我們安原這樣一個大省。」
「凌書記,我們不能因為這是一道難題而不去做,而且這道題越是放到後面,就會越難做。」趙國棟笑笑,「我也知道這種發展模式不是輕易能改變的,輕舉妄動會給全省發展帶來很大的影響和困擾,所以有一點我們要明確,我們要去做,但是在做的時候我們可以有所選擇,有所準備,走一個漸變的過程,我堅信這個過程走得好將不會對全省發展帶來不利,甚至還會有好處,而實際上我們已經在做一些準備了。」
「哦?」凌正躍微微一怔之後,皺眉沉思。
趙國棟知道凌正躍的心思並沒有真正放在安原,他來安原已經兩年了,但是準確的說安原的發展並沒有多少新變化,這是凌正躍內心最大的隱痛,前期秦浩然只想平穩過渡,根本沒有多少心思考慮其他,更不用談長遠規劃了,而自己雖有經濟能人之稱,但是一來和他有些心結,二來畢竟年齡太小資歷太淺,尤其是在安原省竄起來的速度太快,讓很多人都有一種潛意識的嫉妒和不服氣心態在裡邊,而自己也需要一些時間來熟悉情況,要做到駕馭掌控局面,也還顯得力有未逮,可以說這兩年時間,諸多客觀因素的影響,安原並沒有真正形成一個像樣的發展思路和規劃,而時間卻不等人,凌正躍現在已經意識到了這一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