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黃勇也是得到了趙國棟目光暗示,伸手將張大炮攀在了一邊去了,而他帶來兩個夥計也是緊緊纏住張二狗,和他說話,防止這個攪屎棒又在其中煽風點火。
李長江一直在緊張的關注著趙國棟的一舉一動,隨著趙國棟和張家核心人員的交涉,李長江也知道事情處於關鍵時期了,只要能把這一大幫和他們沒有多大關係的老百姓勸退勸散,壓力就會小許多,這剩下的兩三百人就要好處理許多。
趙國棟很隱晦的給了李長江一個手勢,李長江立時命令已經混入人群中的便衣警察開始行動,有選擇性的勸那些已經站了一下午卻又什麼都沒看到的老百姓。
「大炮,聽我的,就按趙市長的意見辦,趙市長大人大面難道還能矇騙你不成?」黃勇壓低聲音,「我告訴你,趙市長可不是一般人,馬老大知道吧?就因為他和趙市長作對,趙市長撇了撇嘴巴,馬老大就只有拋開一切亡命天涯,再也不敢回來。」
「那又咋的?我老婆死了這是事實,我們是受害人,難道他還能把我們這些受害人怎麼著?」張大炮在懷慶幹活兒時也隱隱聽得黃勇談起過懷慶道上三大聞人之首馬淦昌落馬的事情,也知曉馬老大在懷慶的威風,聽得這麼一說,也知道這位趙市長只怕是市裡邊能說起話來的。
「我說你這腦瓜子怎麼這麼笨?我的意思是說趙市長是個說話算話的,你有啥要求可以抓緊時間提出來,趙市長不可能一直陪著你在這裡耗著,到時候真要交給下邊人來和你磨嘴皮子,那還不知道拖到猴年馬月,還不如快刀斬亂麻,三下五除二把事情說到一條道上,也好早點讓你老婆下葬,到下邊得個安息。」黃勇不耐煩的道:「我這是為你好,這種事情也不是沒有發生過,該怎麼著就怎麼著,你自己把握好中間尺度就行了。」
張大炮猶豫再三,還是覺得黃勇的話有些道理,人都已經死了,現在最重要還是處理事情,把自己的條件提出來,再來看政府那邊怎麼說,反正就像對方所說的那樣,跑得了和尚跑不了廟,馬屯鄉政府也搬不了家。
得到張大炮肯定答覆之後,趙國棟立時就讓張大炮出面表態表示正在和政府協商,請那些和這件事情無關看熱鬧的人可以回家了,這邊縣裡組織的幹部也開始加大力度勸說圍在鄉政府門口的那些無關群眾各自回家,時間也已經是接近七點鐘,也是該到了回家煮飯的時候,人們眼見得張大炮和政府當官的也站在一起宣傳,估計也就沒啥熱鬧可看,便開始陸陸續續散去。
只是張家大院子的張姓族人也還有一兩百號簇擁在鄉政府邊上,這些人都是和張大炮同姓,張大炮也不願意這些人都走了,趙國棟也能夠理解對方心態,知道這種事情也是早斷早好,立即指示靖縣縣政府派人和張家人接觸商談,力爭在最短時間內達成協議。
走到這一步已經步入了趙國棟預設軌道,當趙國棟協調縣政府和張大炮幾兄弟坐在一起協商時,也就宣示這場風波基本上平息,剩下只是一個補償也好,救濟也好,只是金額大小問題。
直到這個時候胡廉、丁森和陳英祿才算是真正松下來一口氣,一場極有可能引爆的定時炸彈終於被拆除了引線。
雙方商談一直持續到晚上九點鐘,在趙國棟的強力干預下,靖縣縣政府基本上按照張家提出的要求達成了一致意見。
民政將根據予以最大限度的補償,而張永祿的母親也將由縣醫院免費進行治療,費用由縣裡承擔,唯一一條張家提出要求要當時牽豬的幹部披麻戴孝這個要求也在趙國棟和黃勇的斡旋下張家最後沒有再提,趙國棟也明確表示對於鄉黨委政委和具體幹部的責任決不袒護,也將有上級黨委根據實際調查情況來確定,最終也要把處理意見告知死者家屬,給死者家屬一個滿意答覆,總算是圓滿達成一致意見,屍體當天就送到靖縣殯儀館火化,直到這個時候事情才算是告一段落。
看到幾輛中巴車到來把張氏族人拉往殯儀館,馬屯鄉政府門口終於沒有人,在場的幾級領導才算是放下心來。
丁森和胡廉也忙著向省領導匯報,陳英祿拍了拍全身被汗水浸透又吹乾的趙國棟肩頭,「國棟,辛苦了。」
「陳書記,您和我不也一樣?我雖然在裡邊,只怕你們領導在外邊比我還焦急吧?我心裡有底,你們心裡沒底啊。」趙國棟笑了起來。
陳英祿點點頭,趙國棟說得沒錯,直到這個時候他才發現自己嘴巴都快有點幹得有點口臭了,但是事情一分鐘沒解決好,這個市委書記就一分鐘得承受來自各方壓力,讓他手中握著一瓶礦泉水都沒有心思喝。
連幾個熟悉的周鄰地市領導都打電話來問情況,兩個省委常委扎在靖縣現場一下午坐鎮,這份殊榮可不簡單,明天保准全省各兄弟地市領導都得知曉,自己只怕還得專門到省里去作檢討。
見到陳英祿臉色慢慢陰沉下來,趙國棟知道這一次恐怕靖縣班子恐怕得有些麻煩,但是靖縣基層組織和幹部的確存在相當大問題,現在把事情初步解決,並不代表具體涉案幹部和鄉鎮主要負責人就可以脫責,只是處理需要過程而已,弄不好羅耀祖和武紫杉甚至劉連昌都要為此付出慘重代價。
違規收取提留,基層組織渙散,毫無戰鬥力,鄉政府毫無威信,干群情緒對立嚴重,縣委縣府臨場處置不當,釀成重大群體性事件,這一系列問題中前幾個只要沒有發生事情之前都能糊弄得過去,但是一旦和最後一個問題聯繫起來,那就是不可饒恕之過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