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桂全友在西江區幹得很不愉快,作為西江區新晉常委。區委辦主任,先前一直不得區委書記張紹文的青睞,很多關鍵核心事務都被排除在外,桂全友也落得清閒,所以也就沒有參與啥。
張紹文到了市政協,而新的區委書記遲遲不明確,新區長曾令淳又是一個性格相對溫和的領導,在面對西江本土幹部的集體挾持下,也完全成了一個滅火器,整日為了處理各種疑難雜症而奔波,幾個月下來人都老了不少。
「嗨,趙書記,這西江區就是一個火盆子或者說爛泥潭,來得要麼就是被燙得手足稀爛,要麼就是深陷其中不能自拔,我算是深刻體會到了。」桂全友重重的抿了一口酒,吐了一口酒氣,又嘆了一口氣道:「原來在花林還不覺得,現在到了西江,才算是明白啥叫龍潭虎穴。」
「呵呵,全友,太誇張了吧?再咋也是共產黨的天下,莫非它西江區就真的是他張紹文的鐵桶江山針插不入水潑不進?」趙國棟也是夾起一筷子牛肉乾塞進嘴裡,細細咀嚼著。
「那得看咋說,曾令淳在西江區也有大半年了,工作根本打不開局面,啥破事兒都纏在他身上,讓他也根本沒有精力去過問其他事情,更不用說去發展經濟了。」桂全友連連搖頭。
「噢,他不是光杆司令單打獨鬥吧?難道沒有副手?」趙國棟開始步入正題。
「有啊,六個副區長,常務副區長丁高壽,張紹文麾下的四大天王之一,根本就不買曾令淳的帳,我行我素,常委副區長賀同,長時間裝病在家,平常連人都看不見。剩下四名副區長里,分管城建、交通和國土的副區長錢治國也是四大天王之一,那都是眼睛望天,走起路來四車道都嫌窄的角色,曾令淳曾經要求他整頓城市秩序,他一句話說西江人就這份素質整頓不好就把曾令淳給頂了回去。」桂全友嘆了一口氣。
「嗯,四大天王,還有哪兩位?除了四大天王,那不是還得有八大金剛?」趙國棟不動聲色的抿了一口酒,看來這西江區果然是一個爛攤子,而且不是一般化的爛,如果真是單純的落後貧窮倒也簡單,真要牽扯到無數人利益,那就有可能要寸土必爭針鋒相對了。
「另外兩大天王,區委副書記雷鵬,區委組織部長肖朝貴。八大金剛,區府辦主任吳應剛,財政局長羅明,公安局長馬占彪,越秀街道辦黨委書記莫榮,建委主任孫定中,交通局長李曉平,宣傳部副部長兼廣播電視局局長王麗梅,法院副院長劉志華。」桂全友一口氣說了個乾乾淨淨,看來也是對這幫人了如指掌。
「嗬,張紹文這個區委書記果然當得夠霸道,這四大天王八大金剛一下子都被一級黨委政府裡邊能說上話管上事兒的人一網打盡了,嗯,我看了看,也就只有紀委這條線沒啥沾染了。」趙國棟若有所思的掂量著其中分量。
「原來區委副書記、紀委書記郭連海年初調任東江區委副書記,這也是張紹文的絕對親信,如果不是升遷,只怕還難得挪動位置,他原本也是四大天王之一,位置讓出來才是錢治國輪到天王位置,他一讓出金剛位置,劉志華才補缺。」桂全友笑著道。
「唔,張紹文混到這份上也的確夠牛,也有牛的資本,誰來當這個區委書記區長都難受,這牽一髮動全身,都是要害角色,真要一下子給你躁動起來,西江區就天下大亂了。」趙國棟點點頭,「曾令淳能撐著這麼久沒出大事都算是運氣了。」
「嗯,誰說不是呢?曾區長也算隱忍隨和,啥事兒都自己擔著,根本指望不上別人,而且張紹文到了市政協一樣遙控指揮,儼然一副太上皇的味道,也不知道誰給他這麼大的權力,讓他可以這樣。」桂全友在趙國棟面前也沒有啥遮掩,「市裡邊也不是不知曉這個情況,曾區長也反映過一些不正常的情況,但是不知道市里是投鼠忌器呢還是覺得時機不合適,始終沒有一個明確說法,弄得曾區長心也有些懶了,能做多少算多少,也就不愛向上反映了。」
蕭牡丹把最後一道菜番茄煎蛋湯送上來,桂全友便收住口不說,待到蕭牡丹離開,桂全友才又道:「趙書記若是你到西江來,那可得有點打硬仗的思想準備。」
「現在紀委書記王益和政法委書記駱育成這兩人怎麼樣?」趙國棟沉吟了一下,才緩緩問道。
「王益來的時間不長,郭連海走了三個月之後才來,市監察局副局長下來,平常看不出啥,不多言不多語,上班就來,下班就走,幾乎感覺不到他的存在,常委會上也鮮有發言。駱育成我比較熟一些,他原來是區檢察院檢察長,這個人還行,算是在原來西江區里唯一敢和張紹文叫板的人,當時他和馬占彪競爭政法委書記一職,還是當時的蔣書記和穆部長力排眾議堅決讓他上,據說弄得張紹文和穆剛在市委組織部里互拍桌子對峙。」
桂全友細細介紹道:「但也正因為如此,這兩年裡張紹文幾乎要把他這個政法委書記架空,法院和公安局以及司法局裡駱育成都幾乎沒有發言權,唯獨在檢察院裡駱育成還有一定影響力,這大概也是張紹文唯一沒有真正控制住的部門。」
第七章 馬屎
一頓飯吃下來讓趙國棟也算是初步了解了西江區黨政機關的現狀,趙國棟隨即又問了問西江區經濟發展狀況,桂全友也作了相當詳實的匯報,原來寧陵市幾大企業現在只剩下寧陵酒廠還勉強景氣,但是昔日與賓州三元紅酒業以及永梁的紅茅燒酒廠並稱安原三大酒廠的寧陵酒廠已經被三元紅酒業和紅茅燒集團遠遠甩在了後面,當然那兩家酒廠都在謀劃著名上市時,寧陵酒廠也只能說抱著全廠一兩千工人能吃得起飯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