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蔡正陽、柳道源以及熊正林和劉兆國之間的關係也在這幾年間迅速冷卻下來,事實上劉兆國對於幾人的勸導置若罔聞時也就意味著這個曾經親密無間的小群體分道揚鑣了。
熊正林與蔡正陽的聯繫也趨於平淡,和柳道源雖然相對密切一些,但是也遠沒有以往的那種密切了,這三人之間的關係也隨著三人地位的變化而日趨理性化和現實化,不再屬於一個群體,那麼關係也就只能維持一種相對理性合理的程度上了,反倒是自己和三人的關係都還不錯,但即便蔡正陽,當自己跨出了滇南那一步之後,也就意味著自己不在隸屬於什麼人的光環下了。
但是自己似乎始終擺脫不了劉兆國帶來的這個心結。
他希望的劉兆國能夠順利的走完仕途之路最終還是未能如願,卻迎來了這樣一個結局。
邱元豐口裡吐出的煙圈在兩人之間瀰漫,趙國棟仰躺在沙發里顯得很疲倦而傷感。
「省廳治安總隊與安都市局對金鼎會所採取突然行動,當場抓獲了大量違法人員,經過一段時間調查,發現金鼎會所涉嫌強迫、容留和介紹婦女賣淫,同時也還涉及金鼎會所利用色情活動勾引領導幹部下水,並涉嫌利用這些行為進行敲詐,這裡邊涉及問題很多,尤其是涉及安都市很多領導幹部,刁一鵬也不是善類,也有些背景,老鄒和謝永傑現在都覺得有些騎虎難下,不想過問這個案子,都推到了我頭上。」
邱元豐深深的吸了一口煙,吐了出來,整個書房裡籠罩在一層煙霧中,大概也只有邱元豐,也只有在這種環境下,趙國棟才不介意這種情況。
第十七章 面對
「連這點擔待都沒有,還當公安廳長?」趙國棟面無表情,手指在皮質沙發的扶手上輕輕敲擊,「像金鼎會所這樣藏污納垢的地方還有多少?我看這些打著私家會所不對外接客的幌子,強調其私密性,其實就是為我們一些領導幹部與無良商人牽線搭橋的平台,就是幹著掛羊頭賣狗肉的齷齪勾當,權錢交易,錢色交易,我覺得剷除這種毒瘤將其公之於眾,鼓勵民眾監督很有必要,把那些個在裡邊紙醉金迷醉生夢死的傢伙曝曝光,不是什麼大不了的事情。」
被趙國棟硬邦邦的一番話砸過來,邱元豐也有些尷尬,說實話,在金鼎會所問題的查處上,他還是傾向於鄒富海的觀點,抓大放小,抓重點抓有影響的角色,至於一些小魚蝦米類的角色,沒有必要弄得沸沸揚揚,滿城皆知,這也不是什麼值得標榜宣揚的好事兒,純粹就是給黨委政府抹黑的醜事。
但是由於從刁一鵬那裡一下子就揪出了於哲的問題,這個案子頓時就上升到了一個不尋常的高度,如果說你敢隨隨便便就把這個案子結案了事,那麼就有可能面臨紀委這邊的問責,但是如果繼續深查下去,翻出來的事情牽扯到的人也是越來越多,卻又不是一些重要角色和值得深究有分量的東西,所以在這個問題上,省公安廳也很糾結。
鄒富海和邱元豐也組織有關人員研究過幾次,也像向政法委匯報過這個問題,蔣友泉也一直沒有就這個問題正面表態,只是說要把目前已經反映出來的問題查清楚,但是卻沒有說後續牽扯到的問題怎麼來處理,是繼續查下去,還是就此收官。
「國棟,現在安原情況不是很好,尤其是安都政治氣氛很糟,社情民意和輿論都對這一次從黃治中、周宏偉再到於哲的落馬十分關注,可以說群情激奮,雖然都只是前幾年的事情,但是也反映出當前幹群關係的緊張和社情民意對黨政部門的不信任程度,在這個問題上,我個人看法還是需要慎重,即或是我們要對這些人嚴肅處理,但是我覺得也需要選擇一個合適的機會,儘量避開近期輿論過度關注期,避免造成太壞的影響,讓老百姓心目中真的感覺天下烏鴉一般黑似的。」
邱元豐的觀點很中肯,趙國棟也知道邱元豐的這個意見才是老成謀國之言,自己先前的狠話不過是一時激憤之語,面對已經有些躁動的民意,現在需要的是冷靜應對,既要尊重民意嚴肅處理相關人員,又要有節制的引導民眾情緒,表明黨委政府在對待這些腐敗問題上的絕不手軟。
但如何來處理好其中的分寸,也是一個考手藝的活兒。
「邱哥,我也不瞞你,中央和省里是下了決心要對安都市區兩級班子都要動一個大手術,所以對於中紀委和省紀委的行動,各方面都要積極配合,大亂之後有大治,不破不立,我想安都這麼些年來積弊甚重,單純調整一兩個主要領導難以起到根除痼疾的作用,中央也是看到了這一點,先前我和凌書記也交換了一下意見,配合中央的這一次動作,要切實對安都多年以來的陳腐風氣進行一次滌清,既要換思想,也要換人,雙管齊下,才能達到目的。」
趙國棟吐出一口悶氣,仰起頭來,望著天花板,似乎若有所思,「這麼些年來,安原看似發展很平順,但其實很多弊病也在積累下來,這一次安都出問題和通城出現這次事故都是一個爆發,我們的領導幹部對自身修養放任自流,放棄了對自己政治素質和道德修養的經常性磨礪,在金錢面前喪失了抵禦能力,有些領導幹部作風虛浮,追求政績工程面子工程,忽略人民群眾的根本需求,忽視科學發展規律……」
邱元豐是第一次感覺到精力充沛的趙國棟在自己面前表露出來的疲憊感,趙國棟就像是找到一個可供傾訴的對象,把工作中的一些不愉快都傾瀉出來,這個時候自己就像是一個最好的聽眾,不但要認真傾聽,還得不時插話,以示自己在努力的領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