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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卓,老鐵,千州情況不容樂觀啊。」趙國棟取下頭頂上的草帽子隨手扇乎起來,「這紅岩渠只能管得到這一片,水量也有限,但是地勢在高一些的那邊,就不行了吧?是旱地吧,收成能不能保證?」
千州是趙國棟最為陌生的地方之一,王甫美雖然在千州當了幾年市委書記,但是趙國棟也只是去過寥寥一兩回,而且也多半是在千州市區,真正千州下轄的八縣一區里,除了千州市區所在的千山區外,其他各縣他都沒有真正去過,頂多也就是路過而已。
緊鄰懷慶市青坪縣的黃壟縣算是千州市八縣一區中條件中上的區縣了,安黔鐵路路過這裡,而安黔高速也在建設之中,但是由於從千州到黔省之間地形崎嶇破碎,安黔鐵路建設工程雖然投入遠遠超出了最初預算,但是依然在建設工期上延後了一年多,算得上是一條花血本的道路了,而安黔高速在設計時就是問題不斷,幾易其稿,所以雖然安黔高速公路很早就提出來了,但是真正投入建設也是前年才開始真正動工,估計要這條高速公路建成,至少也是兩三年後的事了。
「趙省長,這邊主要還是靠天吃飯,黃壟縣水田也就只有緊鄰紅岩渠這一片狹長地帶,其他都主要是旱地,土豆、玉米、紅薯是主要作物,但是即便是旱地遇上天老爺作怪,一樣也是無法保證,除了水利基礎設施比較薄弱外,地形上的客觀限制也是一個主要原因,所以現在黃壟也在積極探索耐旱作物的套種,我們現在在一些縣份上推廣油葵種植,從去年情況來看,效果相當好。」卓寧緊跟著趙國棟的步伐。
這樣的暑天,趙國棟能帶著一幫子人在田間地頭一走就是一個多小時,省政府秘書長梅久榮直接告饒在陰涼處等著了,卓寧和鐵英一幫人都有些吃不消,只不過看到趙國棟健步如飛,他們倆也只有帶著市裡邊一幫人跟上。
「嗯,老卓,調整農業產業結構,很有必要,但是要注意幾個問題,一要尊重農民自己意願,二要充分發揮黨員幹部的示範效應,三要注意市場經濟規律,特別是那種一擁而上發展某項產業更需要注意,否則一旦市場出現波動,受傷害的還是農民,四是要鼓勵發展農產品初加工和深加工產業,像油葵種植髮展起來了,那麼油葵榨油以及綜合利用的企業有沒有?可不可以搞公司加農戶的方式?儘可能的減少風險,這些問題一級黨委政府都要認真考慮。」
趙國棟這幾天一直在千州調研,千州情況不容樂觀,實事求是的說無論是穆剛還是王甫美,都沒有能夠真正找准千州落後的癥結,或者說發現了問題,但是卻沒有找到解決問題的辦法。
千州經濟這幾年依然發展乏力,安黔鐵路的通車並沒有給這座城市帶來多大變化,準確的說千州市區給人的感覺依然是十年前的寧陵那種味道,就在寧陵農民人均收入已經逼近八千五百元時,千州農民人均純收入卻不到三千元,只有寧陵三分之一,這樣懸殊的差距讓人觸目驚心。
千州是僅次於安都和南華的全省第三大人口大市,六百八十萬人口中,農村人口占到百分之八十五以上,城鎮化比例很低,而大量的農村勞動人口缺乏必要技能,加上顧家戀家的習慣使然,沒有像南華那樣的外出務工習慣,大量農村勞動力都窩在家裡,導致千州農民工資性收入很低,這也是千州農民收入偏低的一個重要因素。
千州市委市府也一直在艱難的尋找著為農民增收的路子,對於千州市委市府來說,期望一下子能讓經濟發達起來有些不太現實,在農業上下功夫增收似乎還更靠譜一些,畢竟幾百萬農民,除非能夠讓這個地區的老百姓改變觀念走出去,否則要想在短時間內提高他們的收入,難度很高。
從開發種植經濟作物到發展養殖副業,從農產品加工到果蔬栽培,千州市委市府也是絞盡腦汁,但是收效不佳。
趙國棟在千州調研這幾天裡也是和卓寧、鐵英兩人探討過幾次,想要為千州幾百萬農民尋找到一條致富的路子,但是始終未能如願。
調整農業產業結構也是一條路子,但是你全方位鋪開調整,那也就意味著調整效果就要大打折扣了;發展民營經濟,聽起來很動聽,但是千州歷來是一個較為封閉的農業地區,民營經濟發展氛圍和基礎都很薄弱;引進大項目?千州無論是道路交通條件還是基礎設施都屬於比較落後的地區,而且缺乏自然資源,人力資源雖然比較豐富,但是又缺乏必要的技能培訓,這些都限制了工業在這個地區的落戶生根,企業都是要講求盈利的,當慈善家沒有人願意來。
幾番探討下來,趙國棟和卓寧、鐵英還是基本上有了一個意向性的意見,那就是單單寄希望於那一條路子就要讓千州改變面貌不太現實,得多條腿走路。
農業結構調整要適度推進,改變目前靠天吃飯狀況;要鼓勵農村剩餘勞動力走出去打工,獲取工資性收入,同時市縣兩級要在省里支持下積極開展職業技能培訓;要在政策和項目上有意識向千州傾斜,鼓勵勞動密集型產業到千州落戶,吸收消化本地農村剩餘勞動力,增加農民工資收入;爭取部分大項目,確立工業支柱產業;加快第三產業發展,利用千州眾多土特產和比較豐富的旅遊資源,發展旅遊業為主的服務業。
這也是趙國棟帶來的省政府政研室一幫人和趙國棟、卓寧、鐵英一幫人一周以來反覆研討得出的結論,沒有多少新意,但是卻似乎是無可選擇的道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