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31頁
冶金機械廠在四年前都一直處於盈利狀態,雖然不能與九十年代初期的極盛時期相比,但是在幾大廠里也算是說得起硬話的,但是從四年前開始,企業效益急劇滑坡,主要體現在銷售回款和質量問題上,雖然引進不少先進設備,但是質量問題依然沒有得到改觀,而財務狀況不佳和質量問題相互影響,交織在一起,使得冶金機械廠幾年間就滑落到了幾乎難以為繼的境地。
趙國棟和桂全友也調查了一下整個冶金機械行業的市場行情變化,根據掌握到的情況,這幾年間市場狀況和前些年並沒有太大變化,客戶依然是那些客戶,銷售人員也還是那些銷售人員,準確的說冶金機械廠在花巨資引進多台先進設備之後,設備和技術能力都應該說有了長足提高,理論上競爭力還更強,但是質量問題反而成了噩夢,而銷售回款不暢更成了壓垮冶金機械廠這頭駱駝的最大稻草捆。
這樣的情況讓趙國棟和桂全友都百思不得其解。
或許唯一有點讓趙國棟起疑的就是冶金機械廠廠長朱德超即將面臨退休,如果不出意外,今年年底就應該到點,但是在改制這個問題上,這位朱廠長雖然表面上看不出多麼熱心,但是稍加觀察就可以知曉這位朱廠長是一個堅定的改制支持者,這有些不符合常理。
趙國棟不相信朱廠長真的有站在從企業長遠發展來看問題這麼深明大義,更不相信朱德超對自己黯然落幕這樣看得開,據他所知這位朱廠長原來在廠里可是一個相當強勢的角色,現在突然變得這樣開明開通,這不能不讓人起疑。
就這個問題趙國棟和鄧若賢交換過意見,在整個懷慶市委市府里,趙國棟還找不到兩個可以真正值得推心置腹的朋友,要麼層次不夠,要麼就是交情不深,唯一鄧若賢勉強算是一個可以說得來的對象,而據趙國棟了解,鄧若賢的官聲也還不錯,分管國土和建設這個行道的領導能落得個官聲不錯的評價已經相當難得了。
鄧若賢也贊同趙國棟的觀點,這冶金機械廠的改制的確存在一些疑點,但是一來不屬於二人分管工作,二來光憑表面現象來看,冶金機械廠的改制也符合現有政策和風向,孔敬原的操作推進中規中矩,甚至可以說效率與公正並重,連市人大副主任、市總工會主席包貴才都在市人大常委會稱讚孔敬原心思慎密,考慮問題周全。
鄧若賢瞅了一眼趙國棟,他不知道對方是不是真的打算橫下一條心想要來捅開這個窟窿,趙國棟在懷慶風頭已經夠盛了,木秀於林風必摧之,這未必是好事,但是對方似乎有他自己的想法和打算。
在趙國棟和他交換過意見之後,他也就悄悄作了一些調查。
趙國棟不能和他比,他在懷慶呆了二十多年,尤其是在電業局長位置上一坐七八年,對於企業情況相當了解,懷慶五大企業里多多少少都有他的熟人,比起趙國棟只能依靠現有人手明面調查了解,鄧若賢很輕鬆的就能從企業里一些老同志老幹部那裡了解到一些更深層次的東西。
問題在於趙國棟這樣做有必要麼?把孔敬原掀翻他能得到什麼?或者說想把何照成一起拉下馬?但據鄧若賢了解,何照成其實並沒摻雜其中,頂多也就是有些糊塗罷了。
鄧若賢不能琢磨一下趙國棟的想法,要結盟,那也得有一個共同目標,很顯然孔敬原不是趙國棟的目標。
第七十二章 觀感
誰也不知道趙市長和鄧市長怎麼會有那麼多知心話要說,一干城建官員們就在遠處等候著這兩位大佬,一直等著日頭偏西,兩人似乎才意猶未盡的從小樹林邊上走過來。
趙國棟和一干人打了個招呼便徑直離開了,而方雄飛注意到鄧市長臉上似乎有一種難以言喻的怔忡表情,像是被什麼所觸動,又像是在思索什麼。
趙國棟走得很輕鬆,和鄧若賢的對話是在一種坦誠的狀態下進行的。
趙國棟也挑明了自己的態度,他並不打算針對什麼人,而僅僅是針對冶金機械廠改制這件事情,如果說孔敬原引來的企業的確是一家具有實力而企業,兼併或者收購重組之後的確能夠給冶金機械廠帶來新生,走上一條壯大發展之路,他並不反對,甚至還願意給予支持。
但若是誰想在他眼皮子地下玩一出移花接木或者說瞞天過海的花招,掏空企業本身資產,然後溜之大吉,把冶金機械廠這個空殼和包袱留給懷慶,這是他絕不容許的。
鄧若賢也不知道趙國棟為什麼有這樣的擔心,但是既然對方這樣懷疑,也肯定有對方的依據,而且根據鄧若賢自己掌握的一些情況也可以判斷出冶金機械廠生產經營狀況其實並不像現在表現出來的這麼糟糕,產品質量問題和應收款問題都有不少存疑之處,只是限於不好直接插手,很多問題只是存疑,卻無法查清楚。
兩人就這個問題好好討論了半下午,兩人都一致認為先暫時不動聲色,因為光就孔敬原提出的改制方案本身看不出什麼問題,只有等真正進入改制實質性階段時,才能發現狐狸尾巴。
※※※
「叮」一聲輕響,趙國棟含笑端起酒杯,紅色的酒液在酒杯中晃蕩,「戈部長,今天是尤部長請客,我這個陪客也不好太拘了,您隨意,我幹了。」
「國棟,什麼陪客不陪客的,今天蓮香都說了,純粹是私人小聚,哪有那麼多說法講究?」戈靜很大方,抬手就將酒杯中的紅酒一飲而盡,這讓趙國棟和尤蓮香都很高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