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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鼎南的舅子要想拿下這座橋,當然這只是明面上的,保不准這背後還得牽扯著不少人。
兩千多萬的投資啊,對於財政收入不過三四千萬的花林縣來說,咋算也是一個天文數字了,只是這橋由誰來修,卻一直沒有定論。
沒有定論的關鍵還是付款方式。
誰都希望能儘早拿到所有工程款,最好能提前先支付一部分啟動資金,但那是資金充裕的項目,對於像花林縣這種窮縣來說,新花公路和花蓬公路就已經把縣裡拖得精疲力竭了,這桂溪大橋若是又動工,真的有些支撐不住了,唯一辦法就是貸款和墊資相結合,就算是這樣,這筆錢也能把人給憋死。
縣裡希望能夠由一家資金實力雄厚的大建築企業來承擔這座橋的建設工程。大企業一來信譽度高,技術力量過硬,可以確保這座架通桂溪東西兩岸的命脈橋質量無虞;二來大企業資金厚實,如果分成三年支付工程款項,這樣也可以大大減輕花林縣財政的支付壓力。
省三建司和華中建司都有意來承建這座橋,而且縣裡邊建設部門也對這兩家企業的資質和實力進行了初期考察,覺得比較合適,而市裡邊的幾家建築公司也曾經打聽過建設要求,都被花林縣裡的提出的三年支付完工程款這個條件給嚇退了。
市裡邊一些領導在某些場合也很含蓄的提出了本地建設工程應當儘可能的考慮本地建築企業,肥水不流外人田的說法也很是有些市場,但是對於花林縣來說,本地企業似乎都難以接受這樣的條件,他們最大限度也只能接受了兩年內付完工程款。
這市里財政不願出錢看來還只是第一招,這日後保不准還有無數風波生出來,誰來接這活兒怕都得遭遇不少麻煩。
琢磨半晌,趙國棟品出其中味來,看樣子這解鈴還需系鈴人,要想讓市里出錢,只怕還得把李鼎南這一關打通,而一通百通,只要李鼎南這一關過了,一切都好說了。
「老韋,這事兒放在這兒吧,咱們在合計合計,市裡邊不出錢,咱們這桂溪大橋項目就只有擱淺,縣裡是支撐不起這樣大一筆投入的。」趙國棟沉吟道:「但是怎麼作通市里工作,咱們還得和羅書記商量商量。」
「趙縣長,我看你我猜測的東西都八九不離十,三年付清是咱們定下的原則,有些人企圖用這種方式來壓縣裡讓步,只怕是我們讓了這邊,那邊也一樣難過。」韋飈點點頭,原本不想說,但是總覺得氣悶不過,還是抖落出來。
「老韋,我知道了,咱們總得要綜合平衡一下不是?」趙國棟苦笑著嘆了一口氣:「錢這玩意兒,真是王八蛋,總能逼得你作一些不得已的妥協,但是沒它你卻寸步難行。」
望著韋飈消失在門口的背影,趙國棟仰靠在沙發上,瞑目沉思。
縣委常委會上關於建設桂溪大橋事宜就已經隱隱有了分歧意見,縣政府辦公會上確定的原則拿到縣委常委會上並沒有通過。
雖然事前趙國棟和羅大海已經交換過意見,羅大海雖然十分理解縣政府這邊的苦楚,但是卻並不願明確表態支持縣政府這邊的意見,而只是泛泛的表示要聽聽常委們的意見。
萬朝陽和羅大海態度一樣曖昧不明,魯達和龐鈞則明確表示反對,苗月華和何良才也不明確表態,只是說需要仔細研究考慮,唯有曹淵旗幟宣明的站在了自己這一邊,這讓趙國棟頗有些感慨。
曹淵不是什麼好鳥,至少在品行上很值得懷疑,桂全友獲得的消息相當詳實準確。
晏修和時代的雲嶺縣屬於典型的一言堂天下,曹淵作為縣委常委、縣委辦主任一直是縣委副書記的最有力爭奪者,而他自認為也算得上是晏修和的得力心腹,在晏修和鞍前馬後立下了汗馬功勞,於情於理晏修和在上升之前都應該替他考慮升一格,但是最終的結果卻是宣傳部長升為縣委副書記,這讓曹淵極度失望。
失望之下曹淵就有些不那麼地道了,尤其是在晏修和臨走之前更是前所未有的打起了翻天印,在省委組織部考察晏修和時他含蓄的表達了目前雲嶺縣各級財政負債沉重引發欠薪欠資風波與主要領導的政績觀有很大原因。
而據說原本極有可能進入千州地委委員的晏修和,最終只撈到了一個千州地區副專員,這是否與此有關就很難說了。
總而言之,曹淵在雲嶺上演了一出典型的反目成仇悲喜劇幕,不過也有不少人的確對曹淵敢於在晏修和尚未正式離任之前就敢於挑明雲嶺縣的一大患還是持相當肯定的態度,至少現任市委書記祁予鴻對於曹淵就很青睞。
只是究竟是不是因為他敢於在省委組織部考察晏修和時的「仗義執言」而得到祁予鴻的看重就不得而知了。
只可惜韋飈不是常委。
了解曹淵根底的同時,趙國棟也對目前自己的幾個副手情況也摸了一個底。苗月華就不去說她了,在不涉及關鍵問題上時,她總是能夠和自己站在一線,但是關鍵時刻這個女人卻往往搖擺不定,一切都需要根據具體事件來分析。
黃鐵臣是個典型的對事不對人的角色,無論習慣於沉默來表示自己的態度,而汪明熹則恰恰相反,典型對人不對事,要讓他和自己一條心,趙國棟自認為還沒有那份人格魅力。
目前看來也唯有韋飈是比較值得信賴的角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