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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原本以為蔡正陽會把龍嶺事件大事化小小事化了,就這樣無聲無息的拖下去,冷處理,但是他沒有想到蔡正陽竟然敢於先發制人,在省委常委會上公開對這件事情做了自我批評和檢討,這一手打亂了己方的陣腳,而張保國也就是在這個時候態度開始有些退縮了。
張保國不是蠢人,他比任何人都更精滑,蔡正陽的姿態看在他眼裡會產生很多聯翩的浮想,也許他會認為蔡正陽得到了中央高層的首肯支持,所以才會這樣光明正大的坦承自己犯下的錯誤,誰也未曾想到蔡正陽的這一手居然會有如此威力。
門推了開來,走進門來的宋國梁的面色也不太好看,周登高在辦公會上就如何發展生態農業提出了不同意見,這大大出乎他的意料。
以前周登高在省政府辦公會上是很少發言的,就算是發言一般也是和謙省長點著他名,他才會對自己分管工作談看法,今天這個情況一年多來還是第一次,而且是針對自己的觀點,這讓習慣於我行我素的宋國梁勃然大怒之餘也有些訝異,什麼時候周登高這種角色也敢和自己較起勁兒來了?
陶和謙在會上沒有任何傾向性的表態讓宋國梁意識到問題的不一般,所以他也只是和周登高爭執了幾句之後便很明智的收斂了自己的情緒。
「張保國可真是大忙人啊,連您召見他現在也敢不理不睬了,和謙省長,我看他是越活越倒轉去了吧?趙國棟一來,他就像受了驚的麋鹿一樣,瞻前顧後,幹啥事兒都是畏畏縮縮,我倒是真不明白了,究竟他是副書記還是趙國棟是副書記?」宋國梁氣哼哼的道:「我問他幾個人選,他都說需要向蔡正陽匯報,需要和趙國棟溝通,哼,不敢表半點態,那他這個省委副書記還幹啥吃?你說向蔡正陽匯報,我不說啥,怎麼還得和趙國棟溝通?原來高永坤在,他也沒這麼窩囊吧?」
陶和謙很是看不慣宋國梁這種大大咧咧自以為是的態度,這個傢伙能力有,就是這副又臭又硬的脾氣,再加上一張張狂無忌的嘴巴,不少人就是在不知不覺間得罪的,褚柳就是一個最典型的事例,但是這個傢伙卻總是不長記性。
見陶和謙沒有吭聲,宋國梁似乎也覺得自己的言語有些放肆了,頓了一頓道:「和謙省長,咱們不能這樣坐以待斃,得主動出擊,保國書記那裡咱們這要和他好好談一談,甭被蔡正陽的虛張聲勢給唬住了,難道說我們就是發展的攔路石,我們就是思想僵化墨守成規,我們就在尸位素餐站著茅坑不拉屎?只有他們才知道要發展經濟要改善民生要服務大局?真是笑話!」
陶和謙淡淡的瞥了宋國梁一眼,宋國梁也不笨,也覺察到了風向的微妙變化,甚至也在試圖改變,但是現在自己這一方似乎已經給外界形成了一個固定印象,那就是自己是在阻撓蔡正陽大力推進經濟發展的計劃,是在阻撓中央推動的西進南下步驟,正是這個印象是最為棘手的。
第三十七章 動作
「國梁,有時候一動不如一靜,這段時間我也一直在反省自己,蔡書記來滇南之後,和我們在工作上的一些觀點不同,我覺得這很正常,所以在常委會上我素來也是開誠布公的談我自己的想法,我覺得都是共產黨人,都是為了一個共同目標,沒有什麼解決不了的分歧,縱然有,我們也可以通過民主集中制原則來實現,這本來就是我黨的一貫原則,但是從前期看來,我們的意圖似乎被誤解了。」
陶和謙就像是在和一個旁人很隨意的談話,語調隨和,語氣淡泊,「當然我也認真檢點了我們的一些工作,實事求是地說,有些地方的確不盡人意,比如對中央推進西進南下戰略重視程度不夠,或者過分注重地方利益,本位主義在一定程度上存在,在一些工作上過分求穩,這都是我們需要解決的問題,但是我以為這些問題不是主流。」
宋國梁默默的傾聽著陶和謙的話語,努力想要從對方話語中摸清楚對方的真實意圖,陶和謙歷來都是這種波瀾不驚的態度,但是今天宋國梁還是能夠感覺到對方心境的不同尋常,這也就是說陶和謙也有些坐不住了。
「觀點看法上有差異很正常,我想省委也有能力統一到一條路子上來,這一點我一直堅持,保國既然很忙,沒時間過來,我想我和你乾脆就去他那邊,或者我們請他定個時間,見見面聊一聊,這樣也許有助於我們統一思想。」
陶和謙依然是那副不驚不詫不緊不慢的氣度,這倒是讓宋國梁很有些佩服。
眼下省委省府裡邊傳言滿天飛,種種跡象都表明,蔡正陽可能要藉助這一次人事調整來實現他的政治意圖,而這已經獲得了褚柳、趙國棟、黃夢真、商無病等人的全力支持,而孫進、楊彪、衛基成等歷來的中立騎牆派似乎這一次也有些蠢蠢欲動,如果不果斷行動,一旦張保國這個風向標也退縮了,那問題就真的嚴重了,那就不僅僅是東風壓倒西風的問題,而是真正的陣地全線失守了。
不過張保國避而不見的疏遠態度讓宋國梁也有些心焦,但是現在陶和謙提出主動約見張保國還是讓宋國梁有些佩服對方的胸襟氣度,至少自己出在陶和謙這個位置上要讓自己這樣作,哪怕只是一種姿態,只怕自己也做不到。
「和謙省長,那您看啥時候方便?要不我先和保國書記聯繫一下?」宋國梁猶豫了一下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