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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這是我的意見,前些天保國書記這樣問我,我也是這樣回答的。」秦力很乾脆的回答道。
第三十六章 信號
趙國棟一時間沒有回應對方的這個答覆。
對於永昌市班子的處理現在省裡邊也有不同看法,張保國建議要調整華子才的職務,認為其作為班長識人不明,放縱苟良驥,致使龍嶺事件群體性事件發生,造成惡劣影響,但是趙國棟卻知道張保國醉翁之意不在酒,市長張松是張保國同宗遠親,張保國有意要讓張松取代華子才,雖然張松能力不弱,而且品性也十分正派,趙國棟對此人印象也相當好,但是目前卻不是調整華子才的最佳時機。
華子才在永昌也還是頗有威信,尤其是在永昌北邊幾個他曾經工作過的縣市威信尤高,調整華子才必然會影響到永昌近期工作,所以趙國棟一直在考慮,而秦力態度如此鮮明的反對對永昌市班子進行大調整,倒是符合他的意思。
蔡正陽在省委常委會上就龍嶺事件做了自我批評,這讓陶和謙和宋國梁一幫人也是驚詫莫名,張保國也是有些震驚,蔡正陽來滇南之後不苟言笑,在常委會上也是牢牢把持這節奏,像這種在常委會上主動就某件事情自我批評從某個角度來說,那就意味著他自信即便是因為這件事情威信受損也不會影響到他對常委會節奏的掌控了。
對於陶和謙和張保國來說,這個變化影響相當深遠,尤其是張保國。
他明顯感覺到褚柳、孫進和楊彪幾個原來態度更為中立的常委們像蔡正陽靠攏的趨勢,尤其是褚柳,這個本該是滇南本地幹部翹楚人物的角色卻因為到中紀委一干將近十年,徹底褪掉了本土幹部這層皮,但是在滇南本地幹部中依然有著舉足輕重的影響力,她態度的轉變直接影響到下邊很多人心態的變化。
正是在這種情況下,張保國才會主動與部里的互動多起來,像以前張保國徵求秦力和其他幾位副部長意見的情形不是沒有,但是少得可憐,而現在當他覺得局面在一點一點的發生偏轉時,他也有些坐不住了。
對於這一點,趙國棟是樂見其成的。
只有當對方意識到潮流不可逆轉時,他才會主動的來順應潮流,誰要阻擋,那就會自食苦果。張保國無疑是一個聰明人,他能很清楚的看清楚風向和實力的此消彼長。
「老秦,我也贊同你的觀點,華子才有責任,該怎麼處理他,有黨章黨紀擺在那兒,但是永昌的工作成績不可磨滅,我個人認為華子才作為市委書記還是基本稱職的,相比於永昌,我覺得我們可能更需要擔心的是德洪。」
趙國棟話一出口,立即就贏得了秦力的點頭認同:「對,趙部長,我也是這個意見,別看德洪咋一看似乎風平浪靜,也沒有出啥問題,但是正是在這種表面的安靜下隱藏著深層次的危機。如果我們不能清醒的看到這個問題,將來德洪真的要拖省里的後腿,甚至可能影響到中央向西向南走的戰略步伐,尤其是在滇緬高速公路和滇緬鐵路的建設工程推進力度越來越大,滇緬輸油管線也將要動工之際,這就更要引起省委的高度重視。」
趙國棟用目光示意秦力繼續闡述他的觀點和看法。
「德洪和永昌不一樣,永昌是個別縣市出了問題,而德洪則是思想觀念和整個班子的戰鬥力出了問題,這麼些年來德洪班子基本上沒有大變動過,都是順位接班,看上去也是水到渠成,但是這就扼殺了改革和發展的動力,很多年輕幹部熬成了老幹部,工作激情漸漸泯滅,養成了按部就班的懶散習慣,而懶散是一個班子工作動力和戰鬥力的腐蝕劑,這種現象一旦養成,要想徹底改變,那就非要動大手術不可。」
「原本德洪是我省乃至我國面向緬甸最為優越的口岸,尤其是在面臨中央大力推進滇緬政治經濟文化合作這一戰略決策之際,德洪班子並沒有意識到這一點,或者說意識到了卻囿於習慣惰性,兩三年時間竟然沒有任何新的動作出來,整個地區並沒有將這一地理優勢變成經濟發展優勢,在這一點上我覺得德洪班子是有很大責任的。」
……
趙國棟覺得秦力的觀點和自己的想法很接近,這讓他很欣慰,也更加深了自己的一些想法,德洪問題的確到了需要大調整大換血的時候了,當然怎樣來調整,也還需要認真斟酌。
※※※
陶和謙素來寬和的臉上籠罩著一層陰雲,張保國一直推說事情繁多脫不開身,遲遲沒有和自己見面,電話上一時半刻很多事情也說不清楚,這其實也是傳遞過來一個信號。
他並不是對來自中央的風向沒有覺察,去年年底中央經濟工作會議和農村工作會議之後,一些朋友和領導都給自己提了個醒,要自己在工作方法上要注意和省委方向保持一致,要把主要精力放在抓經濟發展上,其中進一步推進滇南作為國家西進南下大戰略橋頭堡,進一步解決邊疆落後地區脫貧致富,這兩項工作要作為重中之重來抓。
領導和朋友都很隱晦的表示有中央領導對滇南工作不太滿意,原本說這話應該遞給作為黨委一把手的省委書記蔡正陽才對,但是這樣曲曲折折的傳遞到他這裡,他陶和謙還意識不到問題,那就危險了。
陶和謙不認為這一切都是自己工作思路和方法與蔡正陽不對路造成的,在他看來,自己固然有責任,但是蔡正陽更需要檢討他自己的想法思路,不能把他自己的思路想法冠之以整個省委的意見決策,至少龍嶺事件反映出來的問題就證明他蔡正陽的後知後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