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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十名警察齊刷刷的跑步沖了過來,滿頭大汗的陳雷和一臉猙獰的龐鈞都是氣急敗壞,見到在祁予鴻和麥家輝面前垂頭無語的羅、趙二人,再看到祁予鴻和麥家輝臉上的痛恨之色,兩人手腳都不由得有些發軟,也許就這一刻,兩人日後的仕途命運就已經註定。
寧法和秦浩然滿臉陰沉的鑽出車,出來視察遇上這種事情是最讓人煩心的了,看著一幫子老老少少跪在路上,哭哭啼啼的叫嚷著,寧法和秦浩然兩人當然不可能再坐在車上,不管這些老百姓遇上了什麼事情,自己這個當省長的都不可能熟視無睹,而後面伴隨著整齊的腳步聲是黑壓壓的警察跑了過來。
「老祁,你們這是幹什麼?」寧法和秦浩然也不是沒有見過這種陣仗,而眼前也不過是二三十老百姓,用得著這樣麼?「讓這些警察退走!出不了什麼大事!不就是一些反映問題老百姓么?你們是真怕他們反映出什麼見不得人的問題還是怕他們傷害到我們?我看還是前者多一點吧。」
寧法的語氣陰寒刁毒,句句誅心,聽得祁予鴻也是額際冒汗,「寧省長,這樣不太好……」
「沒什麼不好,我和秦省長就站在這路邊花上半個小時聽聽他們反映什麼問題,你這個市委書記和老麥也來和我們一起旁聽,怎麼樣?」寧法臉色越發陰冷。
第三十四章 大禍臨頭
祁予鴻和麥家輝二人惡狠狠的目光在自己身後的羅大海和趙國棟身上掠過,但是面對寧法和秦浩然滿臉不善的神色,兩人又只有恢復成一臉苦笑的點點頭,「也好,寧省長和秦省長既然覺得這裡現場辦公比較合適,那就在這兒吧。」
事情走到這個地步,趙國棟反而坦然下來,一邊給陳雷下達命令要求警察立即撤後,繞到前面和後面阻斷交通,阻止其他無關人員進入現場,防止引發更大的混亂,另一方面也給浦渡區工委打電話,要求區工委領導和良山、宕溪兩個鄉的黨委書記和鄉長以最快速度趕到現場。
寧法和秦浩然其實並沒有在現場上呆到半個小時,短短十多分鐘時間裡情況也就了解得差不多了。
這二三十號人其實也就是七八家人,都是來自於浦渡區那邊良山和宕溪兩鄉,在麒麟觀——囫圇山開發工程中,這幾家人都被遷出了規劃的旅遊景區,但是拆遷款卻被剋扣了相當大一部分,原因很簡單,因為這幾家人都在前些年裡歷欠鄉村兩級農業稅和水利費以及鄉村兩級提留款,這一次拆遷款自然就被扣了下來。
其實這種現象並不少見,在麒麟鄉和馬首鎮也遇到了這種現象,但是麒麟和馬首這邊因為前些年的工作相對來說都做得較為紮實,涉及拆遷的這些戶里欠款數量都不多,所以在鄉村兩級扣下歷欠之後雖然也有些情緒,但是經過鄉村兩級幹部的工作,倒也沒有出啥大亂子。
但是浦渡這邊情況稍稍有些不一樣,這涉及拆遷的十來戶人中這七八戶都是歷欠大戶,前前後後多年,幾乎每年都是舊帳未了,新帳又到,這一次落得這樣的機會,鄉村兩級自然不會放過這個機會,雖然縣裡邊專門出台了文件要求落實拆遷戶的拆遷費,不得因為其他原因而抵扣,但是鄉里都沒有在意,在他們看來這樣一個機會都無法收回歷欠,那這些歷欠基本上就是沒戲了,所以也就扣了下來。
而這自然也激起了這幾家歷欠較多的大戶們的強烈憤慨,尤其是在得知縣裡有明文規定不得以這種方式來抵扣拆遷費用之後,這些人的態度就更加激進了。
既然有人能給他們透露領導來視察線路和時間,還能給他們出主意在哪裡才能最合適的捕捉到領導行蹤,這些人自然也就樂得有這樣一個機會來撞撞運氣。
其間也免不了連帶有一些反映基層政府和組織財務不清、村務不公開、任人唯親、貪污腐化的行為,說到激憤處,這些個老老少少都是涕泗橫流,磕頭作揖。
看見一干縣市領導都簇擁著寧法和秦浩然二人,傻瓜也知道這兩人肯定是省裡邊下來的大官,反正檢舉揭發也不需要什麼證據,翻著嘴皮說就行了,道聽途說的各種傳言消息自然嘰哩哇啦說了一大堆,其間還有一個經常在縣城裡打工的傢伙,那更是說得繪聲繪色,一口氣反應了十多條,讓寧法的秘書也是記得手發軟。
寧法和秦浩然在了解到這些情況之後也是火冒三丈,各級政府尤其是越往高層就是越在意這涉及農民利益問題,農業稅和水利費以及雙提款問題一直是基層政府最為頭疼的問題,在特別是鄉鎮和村兩級組織經費日益匱乏的情況下,雙提幾乎就是維繫兩級政府運轉的必要經費來源。
在轉移支付和基層經費保障機制尚未健全到位之前,如果說不及時抓住一切機會收取,那每一年鄉鎮和村級組織都不得不面臨十分拮据甚至只能依靠貸款過日子的困窘局面。
省市兩級雖然也了解一些實情,但是在他們看來這些都不是理由,既然縣裡邊下達了不得抵扣的文件,鄉鎮和村一級組織仍然採取這種手段來扣除費用,那就是政令不通,而市縣兩級政府對此事閉目塞聽,反應遲鈍,而反映出來的這麼多具體問題,市縣兩級政府也是不問不聞,中間會不會有什麼貓膩,會不會有什麼特別的問題,更是讓寧法感到窩心。
祁予鴻和麥家輝二人站在一旁也是如坐針氈,就聽得選出來的幾名代表翻著嘴皮子「檢舉揭發」縣裡和鄉里的「惡行」,除了那些道聽途說的問題需要紀檢部門核實之外,真正落到實處能有確鑿證據的也就是鄉村兩級違反縣裡政策從拆遷款中抵扣了他們的歷欠款項,這也是引發他們攔路上訪的主要原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