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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不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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趙國棟和韋飈離開寧陵時已經是晚上快九點了,兩人還是第一次一道出席這種私人性質的宴會,對於韋飈來說,能夠踏進這個圈子也就意味著什麼,他也清楚。
韋飈對於趙國棟為什麼把他拉到這種場合來有些不太明白,席間韋飈也看到了,的確範圍不大,七縣二區外加市裡邊局行們的一二把手們出席的人也並不多,大多是一些章天放老婆方面的親友,花林縣除了韋飈和趙國棟之外就再也沒有其他人,甚至連羅大海和翟化勇都沒有出現,這足以說明章天放的謹慎和低調。
章天放對趙國棟和韋飈的出現還是有些意外,趙國棟從何得知章天放不清楚,但是他也不是很驚訝,趙國棟這個傢伙神通廣大,連他現在也摸不清楚這個傢伙水到底有多深,至於韋飈,多半是趙國棟拉來的,為什麼拉韋飈來而沒有諸如先前趙國棟一力推薦的桂全友和王二凱,章天放也有些奇怪。
韋飈也一直覺得這種場合跟在趙國棟一起的應該是桂全友或者王二凱,桂全友和王二凱這一次被縣裡推薦為副處級幹部後備人選呈報市委不是什麼秘密,尤其是王二凱後來增補上去更是令人驚訝,這種情形下增補可顯得有些蹊蹺,但是事情就是這樣,這不能不讓韋飈也得承認趙國棟超凡的手腕。
韋飈對於趙國棟的印象有些複雜而又矛盾,有能力有魄力沒得說,就算是像萬朝陽和苗月華這種與趙國棟一直不大對路的也要承認這一點,如果從省里拉來資金修路,引來安原大學農學院和省科委一起搞農業科技示範園區,這些勉強可以歸結於趙國棟從省裡邊下來自帶的資源的話,那麼大華和三葉,麒麟觀——囫圇山旅遊景區開發,陳氏集團和燦煌集團進駐,這一系列的招商引資大動作就不是光用一個運氣好能解釋的過去了,至於後面的舊城改造,桂溪大橋建設,和市裡邊各方勢力掰腕子斗心機,這些都足以證明對方的魄力和手腕了。
趙國棟有能耐有本事有魄力,但是韋飈還是對對方的有些做法看不慣,比如說跳票事件,這樣的事情發生在花林無疑是對權威和規則的破壞,又比如說力排眾議提拔桂全友和王二凱,也有些拉幫結派的嫌疑,另外和廣電局那個美女副局長關係曖昧不清,韋飈在一個極其偶然的機會看見了對方和那位美女主持以一種很親密的態度出現,實際上韋飈也清楚這些都算不上啥,任何一個能坐上這個位置的都一樣,但是韋飈心裡總有一些不舒服,這樣年輕一個幹部就沾上種種官場陋習,讓人有些遺憾。
想一想韋飈又忍不住啞然失笑,自己有什麼資格來評價對方,對方比自己年輕得多,卻能當上自己上司,這還不足以說明什麼嗎?
司機老彭也替趙國棟開了一年多車了,天生就是一個悶葫蘆,趙國棟也是看上了對方這種守口如瓶的好性格,所以在選擇司機的時候也就毫不猶豫的選擇了老彭。老彭沒別的愛好,就是喜歡擺弄車,只要一閒下來,不是把後備箱的雞毛撢子拿出來抖落灰塵,就是把毛帕拿出來四處擦拭,換了新車之後那就更愛惜了。
領導談話他一般都是只帶耳朵不帶記憶,過耳即忘。今天也不例外,不過趙縣長和韋縣長的談話還是帶給他不大不小的震撼,直到多年以後他仍然記憶猶新。
「我覺得甭管咋做事兒,做事手段如何,會不會傷害到什麼人,也甭管我的目的意圖如何,只要我做的事情對花林縣,對花林縣有益,能給他們帶來實實在在的好處就行了。」
「我知道我這人麼,讚賞的人不少,看不慣的人也不少,我覺得沒啥,讚賞我也好,看不慣也好,各人有各人看法,都能理解,你有本事都把我給撂翻,要不就別在我面前唧唧歪歪,否則結果就是只有你被我撂翻。」
「我承認我這人有時候不按譜子辦事兒,有時候呢也招人恨招人厭,尤其是還特能給領導找麻煩,但是有些時候辦事兒你就得這樣,啥都拈輕怕重,前怕狼後怕虎,還幹個屁的事兒!」
「辦事兒我們只看結果,辦好了,領導,嗯,更重要的是老百姓滿意了,就夠了。」
「你說我拉幫結派也好,搞山頭主義也好,這要看咋理解,我覺得我們相互之間稱呼對方這個同志二字也就足以說明問題了,同志同志,志同道合者走到一起才稱之為同志,既然我們想法一樣,目的一樣,志同道合,只要不是為了私慾,而是為了公利,那就是正常的。」
除了老彭之外,也就只有當事人才明白這一夜從寧陵返回花林的談話了,但是真正意思只怕就連老彭也未必完全明白。
第三十一章 邊鼓
花林的冬天從來就不太冷,雖然不及南邊的賓州那邊那樣暖和,但是比起北邊的通城來說已經是要溫暖許多了,不過在山區中最冷時分仍然會短時間內會達到零下幾度。
羅大海和趙國棟都在新坪路口上守著,這黑燈瞎火的,家家戶戶都守在炕頭上看春節聯歡晚會了,但今天這幫人卻不行。
趙國棟看了看腕錶,都快十一點了,按理說該到了,這天氣呆在這兒就算是嶄新的桑塔納不熄火,空調開起,也不是一個滋味兒,那中熱哄哄的暖風讓趙國棟很不適應,尤其是羅大海還一支接一支的抽著煙,這就更讓趙國棟難受。
「羅書記,我下去候著吧,別祁書記他們來到近前,咱們還不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