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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國棟,寧陵發展勢頭已經很不錯了,不要急於求成,各地情況不一樣,也有各自的側重,像你們寧陵這一次的抗擊非典工作做得相當好,振中書記回來之後在省里對你們寧陵的表現讚不絕口,上一次我來寧陵你又不在,我看了看,你們市里能做到這個情形,卻是難能可貴了。」陳英祿也把話題落到今天的工作上來,「所以東流書記和浩然省長都決定把首長來視察的點擱在你們寧陵,這也是對你們寧陵工作的充分肯定啊。」
「嗨,陳省長,咱們寧陵也是地處偏僻,所以疫情不嚴重,至於說咱們這方面的工作,那也是碰巧遇上了,剛把這市傳染病醫院給整修了,就遇上了這種事情。」
趙國棟雖然竭力想要讓自己恢復到像以前那樣和對方隨意自由的相處,儘量想讓自己忘卻那已經成為過去式的一切,但是他發現自己內心早已經與對方劃下了一道深深的溝壑,永遠再無法踏過,甚至從自己嘴裡冒出來這些話都顯得那樣虛偽而空洞。
「是麼?國棟你太謙虛了吧,如果說醫院的設施整修可以這麼說是碰巧,那麼衛生系統職工表現出來的戰鬥力就不能讓人刮目相看了啊。」
陳英祿臉上依然浮著那種爽朗的笑容,趙國棟以往總感覺到這份笑容是那樣的親切而富有感染力,而現在,趙國棟卻覺得一種說不出的噁心。
趙國棟也知道自己被迫離開懷慶其實全將責任歸結於對方,自己在處理一些事情上方式方法的欠妥才是根源,再加上被嚴立民這些傢伙加以利用,才會越折騰越大,陳英祿之所以把自己推出去也是迫不得己,但是他不能接受的卻是陳英祿以這樣一種方式把自己推出去。
如果說對方能開誠布公和自己交換意見,指出自己存在的問題,那也許就完全是另一番境況,但是對方沒有那麼做。
但是那會兒自己能接受對方以那樣一種方式指出自己存在問題麼?趙國棟不敢肯定,陳英祿或許也是顧慮於此,才會選擇這樣一種更讓自己感到受到傷害的方式來解決這個問題。
當趙國棟邁著平穩的步子從陳英祿辦公室離開,乘坐電梯下樓,那輛懸掛著安V牌照的奧迪平穩的滑行到門口,趙國棟昂然而入的身影顯得那樣的堅毅,站在窗戶上默不作聲的陳英祿輕輕的嘆了一口氣,兩人之間關係再無可能回到從前,從此便是再普通不過的工作關係了。
第一百零一章 隨風而去
從安都返回寧陵的路上趙國棟情緒顯得有些低落。
說實話陳英祿算是個比較合格的領導,趙國棟出道以來,先後和羅大海、陳英祿兩任領導搭檔過,羅大海不說了,雖然他和趙國棟配合很默契,但是由於其年齡緣故,實際上是呈現出一種趙強羅弱的態勢,當時花林縣工作其實是自己這個縣長在主導推動。
而陳英祿則不一樣,陳英祿沉穩大度,胸襟寬闊,也許唯一的不足就是在眼光上稍稍弱了一點,所以才會對自己的一些做法有些看法,最終導致兩人分道揚鑣,這也是趙國棟感到遺憾的地方,他也想和陳英祿言歸於好,畢竟對方也是副省長,日後工作上難免會有交織的地方,而且自己和對方也曾經共事過,有過一段合作蜜月期,但是他發現自己在感情上卻始終無法做到這樣寬容大度。
也許是對方那種方式對自己感情傷害太深,而自己似乎無法原諒一個在情感上對自己相當於是「背叛」的同僚和朋友,就像昔日的王二凱一樣。
自己可以和黃昆言歸於好,因為對方從來沒有和自己建立起朋友般的感情,無所謂「背叛」,但是王二凱不行,趙國棟不會刻意去針對誰,尋什麼人的毛病,但是要讓自己大度的從新接納他,似乎也很難做到,就保持一種最普通不過的同事關係最好,就像自己現在和陳英祿一樣。
奧迪穩穩的在國道915上奔行著,彭長貴似乎也覺察到老闆心情不太好,所以從上車之後就一句話也沒有,只是安靜的駕車。
「老彭,你所一個人被傷害過,還可以相信傷害過他的人麼?」良久,趙國棟頭枕在靠枕上悠悠的問了一句話。
彭長貴沒想到趙國棟竟然會問出這樣一句深奧無比的話來,可是趙書記是到省里匯報工作,怎麼又會牽扯到傷害不傷害這一類的事情上來?可現在也由不得他多想,老闆問這句話也就是問自己如果遇到這種事情該怎麼辦。
「這個,如果是我,只能說保持普通朋友關係可以,但是如果要推心置腹似乎很難了,因為總會感覺有一道溝壑在其間,相信對方也一樣,還不如保持一種對大家都感到舒服的狀態,沒有必要再去可以拉近,那書面詞兒來說,呃,是不是叫雲淡風輕,淡定,或者淡泊?反正和淡字有關,就是保持冷靜隨它而去的意思。」彭長貴笑了起來,「這是我家小子回來之後經常掛在嘴巴邊上的,好像是教育他一個失戀而感情受傷的同學吧,在電話里一個勁兒說這個淡字。」
趙國棟也大笑了起來,這老彭倒是真詼諧,居然把他兒子同學感情受挫和自己一時感觸聯繫起來,弄得他心中那一抹陰霾頓時消褪了不少。
「是啊,就隨它去吧,讓它隨風而去。」趙國棟吸了一口氣,情緒在這一刻也得到了緩釋,這一段時間似乎自己把自己繃得太緊了。
從非典疫情開始,自己心思幾乎就全撲在了工作上,說句難聽一點的話,甚至連那種事兒幾乎都忘了,難怪說對於男人來說第一位的永遠是事業,但是適當的調劑的確很有必要,否則自己也不會憑空生出這樣多的焦躁不安情緒,還需要採取其他方式來實現自我調節,來慢慢釋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