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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永梁有永梁的強項,寧陵有寧陵的優勢,各有千秋,你作為永梁市委書記胸襟要寬廣,要學會用分析判斷的眼光去發現別人的長處,它山之石,可以攻玉,怎樣揚長避短,怎樣取長補短,這才是作為領導幹部所需要考慮的問題。」
苗振中的敲打讓龍應華不再言語。
永梁和寧陵毗陵而居,與安都這個「城裡人」相比,永梁就像一個「城郊菜農」,永梁強盛時,從沒有把寧陵這個一個「山里農民」放在眼裡,但是當寧陵這個「山里農民」異軍突起之後,永梁這個「城郊菜農」內心的不平衡就達到了極點,它可以容忍安都城裡人的獨大,甚至能夠接受綿州建陽這些「農轉非」親戚們的高高在上,唯獨不能容忍偏處一隅的寧陵超越自己,這種心態不僅僅在龍應華心中存在,在永梁很多幹部心中都有這種不平衡感。
正是這種畸形的心態使得龍應華也變得有些焦躁不安,面對寧陵的崛起,面對寧陵市委書記趙國棟一步一步變成自己的最大競爭對手,龍應華的心態變得有些失衡也就在情理之中了,好在龍應華已經意識到了這一點。
「作為一個領導,如果連承認自己不足,接受對方長處優點的胸襟都沒有,那他的本事我看也就有限得很,應華,無論這一次省里選拔結果如何,我都不希望你因為這一點而丟失了自己應該具有的東西。」
苗振中的話語讓龍應華再度陷入沉思,難道苗振中這是暗示在自己這一次爭奪戰中自己可能遭遇失敗麼?不,不可能,龍應華下意識的搖搖頭,他絕不願意承認這一點,為了這件事情,他已經積蓄力量這麼多年,無論是誰都不能擋住自己的道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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趙國棟並不清楚自己最為擔心的問題卻在一個不經意間的電話之後改變了,他永遠也不會想到自己的命運就會被提高到維護省委書記個人榮譽和尊嚴甚至整個省委的威信的份上,此時的他反倒是把一切都拋開了,安然的享受著黨校生活的最後一段閒暇時光。
程若琳若有所思的托著粉腮看著眼前這個身著運動服在湖畔走著拳腳的男子,面前的兩杯清茶擺在茶几上,裊裊白霧繚繞,杯中青翠的茶葉瓣懸垂在水中,看上去猶如一副風景畫,寬大的藤椅足以讓程若琳脫下腳上的運動鞋,將雙腳蜷縮起來擱在藤椅上,一副慵懶迷人的少婦風情就在這河岸上蕩漾開來。
這裡已經是遠郊了,遠離了大都市的喧囂,誰也想不到懷柔竟然還有這樣一處幽雅靜謐的所在。
後來程若琳才知曉這裡早已經是被不知道那裡冒出來的富人們連片購買下來的,圍繞著這一出水岸,建成獨家別院,有的用著自用,有的發展成為私人會所,有的則搖身一變成為私房菜館,僅供某個圈子裡的朋友享用。
一句話,只有當金錢多到了某個級數的時候,你才可能將閒錢花在這上邊。
柳枝青綠,在微風中搖曳生姿,用青石板和砂岩鋪築的沿岸曲曲折折,比起那些用大理石材料來玩一檔奢侈更顯得古樸典雅,趙國棟很喜歡這裡的風格,完全用江南水鄉的味道在這裡複製了一個不大不小的所在。
趙德山這小子現在算是明白了一個道理,不懂別裝懂,指手畫腳弄出來的東西都是些畫虎不成反類犬的貨色,很多東西該交給專業人士來作還得交給專業人士來作,至少可以避免你在朋友面前丟醜。
這裡是趙德山購置一處郊區別院,傍水而居,面積也不小,按照他自己的說法就是看上了這裡的一處活水,幽靜隱秘,也是朋友帶來推薦的,腦袋一熱也就拍板了,拿下,建好自用,便於日後他和他那些女友們胡天胡地的時候可以多一處秘窟。
緊接著朋友又推薦了一家專門為國內大戶們設計各種不同時期風格古典園林的設計事務所,趙德山也就大大咧咧的接了招,被敲了不少錢,但是拿出來的東西的確上得了台面,他也就沒太計較。
趙國棟雖然在京里已經呆了兩個多月了,但是卻沒有想過要用趙德山這座秘窟,像古小鷗和徐春雁來都是住一晚聊解相思之情就走,也沒有誰想過要在這裡呆一段時間,誰都知道這是在京里,很多時候還是謹守自律穩妥一些。
程若琳的名聲太大了,而且程若琳也喜歡清靜,加之趙德山在趙國棟面前炫耀自己的山莊是多麼風景秀麗宜人,是多麼隱秘安靜,所以趙國棟也只有勉為其難的接受了。
這裡風景的確不錯,一條環湖夾道顯然是掩護這些山莊、會所以及獨居別墅的主人們特意修建而成的,路兩旁林蔭夾道,鬱鬱蔥蔥,灌木和喬木很恰當的搭配在一起,每一處院落都有一條獨道直通院內,大門一關,便是一個與世隔絕的世外桃源。
湖畔崎嶇的岸線加上良好的植被和刻意製作出來的假山遮掩,可以讓每一個院落獨享一片湖岸而無須擔心隱私外泄,這也是這裡最為人歡迎的所在,趙德山和他一樣花了大價錢在這裡的人們很大程度都是看中了這一點。
「國棟,我真看不出你能保持這樣良好的心態,難道你就真的對這一次的機會淡然處之?」程若琳取下習慣於戴在臉上的大墨鏡,撫弄了一下在初夏風中變得有些蓬鬆的秀髮,「有些東西,你不爭它就不會屬於你。」
「你怎麼知道我沒爭?爭不爭不一定要形諸於色,也不是誰跳得起,折騰得厲害,他就可以得手。」趙國棟莞爾一笑,程若琳提醒他說安原的朋友說龍應華上的機率很大,據說消息通過特殊渠道出來,相當可靠,他心裡也知道怎麼回事兒,但能做的他已經做了,不需要在去執著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