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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點半,準時有人來登門,趙國棟輕輕嘆了一口氣,雖然自己已經在很多場合或明或暗的表明了自己不喜歡有人到家裡來拜訪自己,公事最好拿到辦公室去談,但是總還是有些人會認為這會因人而異,不過想想也是,的確有些人來自己這裡,雖說是有違自己定下的規矩,但是自己還是高興的。
比如說今天的來客,就讓趙國棟很高興。
「鳳鳴,這是我回安原後第一次等我這家門吧?」抬手示意焦鳳鳴趕緊進來,趙國棟一邊瞅了一眼身後還有一人,「喲,岳姐,這可真是難得,我可是第一次看見你和鳳鳴一塊兒出門呢,在寧陵也沒見你和鳳鳴夫唱婦隨過啊,今天怎麼有時間出門了?」
焦鳳鳴老婆姓岳,是寧陵市人民醫院外科手術一把刀,其名聲在整個安東地區都頗有名聲,省人民醫院也曾經想要把她挖走,但是她大概也是考慮到當時自己丈夫還在擔任寧陵市委秘書長,本來工作就很忙,這一走成了兩地分居,更照顧不了家,所以就沒有走。
「呵呵,省長,聽說小劉也來了?」焦鳳鳴不動聲色的笑笑,「所以我們就說來看一看省長。」
「得,你的意思是小劉不來,你和岳姐就不打算登我門了?」趙國棟瞪了焦鳳鳴一眼,然後才扭過頭叫了一聲:「若彤,來客人了。」
劉若彤淡妝素抹,很有點居家女性的味道,出來看見是焦鳳鳴兩口子,焦鳳鳴她認識,在一起也吃過幾次飯,焦鳳鳴老婆雖然不認識,但是能跟焦鳳鳴一塊兒登門,總不可能是焦鳳鳴其他親戚吧?
劉若彤很知趣的把焦鳳鳴老婆帶到另外一間會客室去了,她知道趙國棟不太喜歡在家裡待客,但是焦鳳鳴顯然不屬於此列,焦鳳鳴來,趙國棟肯定有很多話要和焦鳳鳴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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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寧陵情況還行吧?我不是說報表上的那些數據,那只能說明一些問題,我是說你們的感覺。」趙國棟抹著茶盞里水面上漂浮的茶葉。
「嗯,我們自己看覺得還行,當然行不行還得你們說了算。」焦鳳鳴狡黠的眨眨眼睛。
「怎麼,還在我面前玩起心思花樣來了不成?」趙國棟佯怒道:「還是自己心裡沒底氣?」
「嘿嘿,省長,真人面前不說假話,比起通城,比起綿州,我們寧陵今年看起來有點偃旗息鼓的味道,很多人不都是在看著麼?覺得您一走這寧陵就一直再走下坡路,增速一降再降,再無寧陵虎的虎氣威風了,不是有人說合理的調整是正常的,但是那也有個度,不能躺在功勞簿上睡大覺麼?」焦鳳鳴微微笑道,「所以我和躍軍書記本來還是胸有成竹的,現在也覺得有點理虧氣短了,腰板兒也挺不直了。」
趙國棟當然知道焦鳳鳴在揶揄調侃什麼,這是凌正躍的觀點,並不代表整個省委的觀點。
「鳳鳴,怎麼沒多久不見,覺得你也變成怨天尤人的性格了呢?」趙國棟不以為然的道:「領導有領導看問題的角度,當然這不一定就完全科學準確,我們也不能因為這些原因就掉二話說怪話,尤其是作為一級領導,更應該正確理性看待。」
焦鳳鳴有些臉熱,趙國棟很少用這樣的語氣和他說話,他也是的確有些不忿於凌正躍在一些問題上對寧陵含沙射影的敲打,寧陵今年表現不算差,雖然看上去似乎沒有通城和綿州那樣風光,但是寧陵的發展依然按照寧陵市委市府的既定路線在前進,這才是焦鳳鳴最為自豪的。
「省長,可有些人總喜歡帶著有色眼鏡看我們寧陵,我們寧陵的成績他們看不見,可總是喜歡用其他城市的優勢和強項來和我們寧陵相比,尺有所短寸有所長,這不是帶著公正公平的心態來看問題,很難讓人心服口服。」焦鳳鳴沉聲辯解道。
「鳳鳴,我知道你和躍軍心裡都有些不舒服,不過我覺得這反而是一件好事。」趙國棟悠然道:「能夠讓別人都下意識的覺得寧陵各項工作都應該拿第一,這是一種什麼樣的榮耀和地位?以前只有安都有此殊榮,什麼時候輪到過寧陵?現在省里領導一談到某項工作,都會下意識的覺得寧陵是不是搞得最好,如果不是,就會反問為什麼不是寧陵?這既是一種鞭策,同樣也是一種變相的認可!」
聽得趙國棟這番話,焦鳳鳴也有一種說不出的驕傲,「省長,我們不敢說每項工作都能做到全省最好,但是我們可以說,重要的工作我們都能做得很好。」
「鳳鳴,凌書記可能在一些問題上我們看法有些不同,這很正常,站在他的角度,處在他的位置,他就會有不一樣的想法,就像寧陵的發展問題上,他希望寧陵的發展速度能夠再快一些,就像前兩年一樣,他認為你們可以做到,而你們,也包括我,則認為目前這種速度是最為合適的,才是可持續的,可以讓寧陵回歸到一種正常的發展趨勢上來。」
趙國棟仔細的斟酌著言辭,他不贊同凌正躍的觀點,甚至他也認為凌正躍內心深處還是對寧陵尤其是寧陵班子烙下了自己太深的印痕而有些成見,但是在焦鳳鳴面前他不能公開的挑明這個問題,哪怕焦鳳鳴內心能夠猜測到一些東西,這是政治道德底線問題,相互拆台從來就不是一個值得提倡的做法,你可以有不同的看法和意見,但是應當通過光明正大的方式來表現,私下拆台其實只能證明自身的無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