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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種情況下,我們怎麼來求同存異,獲得上級的認可?我認為寧陵市委市府應該有足夠的政治智慧來解決這個問題。」
第一百零六章 受教
趙國棟的話給焦鳳鳴深深的上了一課,他一直以為趙國棟會很旗幟鮮明的支持他們,或者即便是不好正面與凌正躍發生衝突,但是也能夠在一些場合發表一些支持和理解的聲音,但是他沒有想到趙國棟會以這樣一種言語和態度來提醒自己。
他陷入了沉思。
兩三分鐘後,似乎才慢慢消化掉趙國棟言語帶來的衝擊力,真正回過味來。
趙國棟已經不再是那個市委書記,甚至也不是那個兼著省委常委的寧陵市委書記,他現在所占的角度和高度,所能看到問題的廣度和深度已經非昔日那個市委書記所能比了,乍一聽他這話似乎有點子變味,甚至有點從原來立場上倒退的感覺,但是只有當你細細咀嚼品味之後,你才能細細揣摩出其中隱藏的深意。
寧陵要想確立其一騎絕塵的地位,寧陵班子要想樹立起其與其他地市截然不同的風範,那就要與眾不同,那就是要不同的工作上拿出不一樣的成績來,只有這樣你才能確保你寧陵模式具有長久持續的創新活力,才能不被其他後來趕上的地市所超越。
一句話,作為寧陵市的主要領導,你也一樣需要拿出不一樣的才華和政績來,也一樣需要拿出不一樣的風格和氣勢來,你才能不辜負和「辜負」上級領導對你的另眼相看,你要理所當然的享受上級領導對你寧陵的挑剔要求,你才能有所寸進。
「省長,我明白了。」沉默了五分鐘後,焦鳳鳴這才肅容正色的點頭道。
「是真明白了,還是心有不服?」趙國棟斜睨了對方一眼,淡淡的道。
「是真明白了。」焦鳳鳴面帶慚色的道。
「那好,真明白最好,回去也要帶話給躍軍,收拾起那些浮躁和憤懣,別做起一副天大怨憤唯有我扛著的味道,以為人家都是傻子看不出來?相上副省級,就連這點委屈憋悶都受不了,真以為共產黨的官帽子就這麼好戴?」趙國棟也收拾起了先前的那種不冷不熱的味道,語氣變得冷肅:「我不多說,寧陵該有自己的風格和道路,市委市府如果認定了,那就堅定不移的走下去,發展是主流,民生是根本,讓老百姓滿意,把寧陵打造成為一個幸福之城,這就是你們這一屆寧陵市委市府當之無愧的責任,你們也有這個能力、責任和義務做到這一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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汽車在安湘高速上飛速的奔馳,女人很罕見的注意到素來沉穩有度的丈夫似乎有點怔忡,車內光線很暗,但是她還是發現自己丈夫目光注視前方,但是神思卻早已飛到天外,嘴裡似乎也在念念有詞,好像是念叨著什麼「幸福」、「能力、責任和義務」之類的一些詞兒,這讓她有些不安。
「怎麼了,鳳鳴?沒事兒吧?」女人關心的問道。
「嗯,哦,沒啥,沒啥,只是有些感悟。」焦鳳鳴似乎從神遊中驚醒過來,自我解嘲般的笑笑,「省長能當省長的確有些他的非凡之處啊,我還抱著老眼光看人,還存著一些心思,沒想到啊,省長早就跳出了窠臼,如果我們還不提高自己的思想境界和政治覺悟,可真是有愧於現在的位置了。」
聽得丈夫說些沒頭沒腦的話,女人擔心看了丈夫一眼,「鳳鳴,省長批評你了?」
「嗯,算是吧,省長這個人看人的心思太厲害了,咱們這點心思還真在他面前存不住,有句罵人的話,搖一搖尾巴,就知道拉稀還是拉乾的,我覺得他還真有點這份水準了,呵呵,今晚算是受教了,不過也讓咱們心裡敞亮了,踏實了,知道該怎麼幹了。」焦鳳鳴臉上露出說不出的明悟表情,「不過也算是替躍軍討了一個準信兒。」
女人雖然不怎麼過問自己丈夫這邊的事兒,但是長期耳濡目染,也知道自己丈夫和市委書記鍾躍軍之間的事兒,一榮俱榮,一損俱損,丈夫這樣說,她也大概能猜出一點什麼來,司機是丈夫相當信得過的貼心人,但是她還是壓低聲音:「是不是躍軍書記進常委的事兒有譜了?」
「唔,估摸著也該上道了,折騰了這麼久,也該給一個說法了,不過省長還是說得很委婉,他這人在這種事情上都這樣,不愛說,除非是明天就宣布的事兒,不過就這個信兒,我也是挨了不少排頭。」焦鳳鳴嘴角浮起一抹笑容,能挨領導批評那是好事兒,就怕你連挨批評資格都沒有,領導都是就事論事和你交換意見,你就真想說些心裡話都說不出口,這才是前途無望。
女人默默點頭,雖然不知道鍾躍軍進常委對自己丈夫有多大好處,但是她能感覺到自己丈夫還是很在意這件事情,不過這些官場上的東西琢磨起來很傷神,外界人你也很難真正琢磨出其中門道兒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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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在焦鳳鳴兩口子乘車往回趕的時候,水井巷的「趙府」的男女主人也一樣在燈下探討著。
「我看焦市長走的時候有些神思恍惚似的,你批評了他?寧陵工作沒做好?」檯燈很幽暗,但是還是足以讓近距離的兩人觀察得到對方的面部表情。
「批評少不了,不過不是工作沒做好,而是做好了就成了老虎屁股摸不得,誰也不能碰了,要不就是覺得自己成了滿腹幽怨的竇娥了,當一級領導連這點涵養胸襟都沒有,你還當啥領導?」趙國棟淡淡的道:「當領導既要能有大開大闔酣暢淋漓的本事,同樣也要有躡手躡腳如履薄冰的心境,心裡邊老是盤算著自家的小九九,那我看他連守著自己那一畝三分田都夠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