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曾權軍在關鍵問題上並沒有明確表態,他內心對本來是一個不算複雜的問題卻演變成這樣寬泛的話題上有些不太滿意,在對待有些比較敏感問題的態度上現在也還不宜明朗化,所以他果斷的打住了這個話題。
「嗯,我覺得國棟的觀點也很有代表性,現在民營企業已經日益成為我們國民經濟中重要組成部分,民營經濟對於所謂的玻璃門現象也一直詬病不少,認為政府行政職能部門依然保持舊有思維,通過一些隱形條款來限制民營經濟進入許多重要產業,我不太認同這一觀點,但是也要承認這種現象在某些領域的確存在。國棟主任提出可以邀請民企代表來參加座談,我覺得這也算是一個開創性的嘗試,也表明我們發改委在對待經濟發展的主體身份上並無任何偏見。」
曾權軍權衡利弊,決定還是在這一個問題上做一點嘗試,民營經濟對於發改委的攻訐歷來不絕於耳,在這個問題上他不想再引來無數攻訐,今天雖然只是委裡邊內部會議,但是很難說今天的討論會不會被人透露給外界知曉,一旦輿論知曉國家發改委又把民營企業劃在界外,哪怕只是一個最簡單的接觸,也許就會被吹得神乎其神。
前年在鐵本和建龍事件爆發的同時,國有鋼企的卻在大肆擴能,寶鋼、武鋼、本鋼、鞍鋼、馬鋼,無一不是奮勇前進,而幾乎每一個項目都毫無懸念的獲批,就連外資也是如水銀瀉地一般的大踏步進入中國,浦項、安賽樂、新日鐵、蒂森?克虜伯、博思格,紛紛在中國攻城略地,這些項目也同樣如水到渠成般的獲准,唯獨鐵本卻成為了點殺的典型,以至於有主流媒體就在評論說,一道門,門內門外,有人在門外長歌當哭,有人在門裡輕歌曼舞,冰火兩重天,何其殘酷。
這些言論和觀點給了國家發改委相當大的壓力,曾權軍同樣也在不同場合釋放信號解釋,但是毫無例外都遭到了媒體和經濟學家們的圍攻,尤其是一些自詡民族主義者的精英們更是頻頻拿處於同一時間段的鐵本和澳大利亞博思格蘇州鋼鐵項目作對比,前者被一道接一道的金牌勒得喘不過氣來,至今沒有下文,而後者十七億的項目一個星期搞定所有程序,其高效率令人無法想像,一土一洋所獲結果對比的慘烈,不能不讓人感慨萬千。
曾權軍的最後定論算是為這一次原本是十分簡單的外事活動定了調,可以邀請在行業內有代表性的民營企業,與華鋁和五礦一道參加這一次座談,了解中幾可能合作的勘探和開發項目,當然至於說在日後誰能在與幾內亞方面合作中勝出,那是另外一回事。
準確地說,這就是一個姿態,但就是這樣一個姿態,也足以讓很多人感受到了不一樣的氣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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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鑫幾乎是一整天都沉浸在一種莫名的興奮之中,即便是明知道這也許就純粹是一個姿態,他一樣不在意。
這個項目成不成並不重要,關鍵在於政府職能部門做出了這樣一個看似不經意倒是對鑫達乃至整個行業來說卻意義重大的改變,民營企業可以獲得與華鋁和五礦這樣的國企巨頭們的機會了,哪怕只是一個形式上的平等機會,內里一樣可能是你看不見的壁障,但是這畢竟是一個改變,就憑這一點,就值得大醉一回。
第六十章 滋味和心態
東方希望的劉總也剛給他打來電話,兩人都對這個意外事件表現出來了莫大的驚喜。
兩個人原來並不熟悉,但是同樣走上了電解鋁項目之路,同樣面臨了來自華鋁和五礦的巨大擠壓而後難以自拔,只不過兩家都算是在國內都有些人脈,頑強掙扎了一段時間藉助鐵本和建龍事件引發的民意反彈而成功過關,這對於兩家來說都是一個莫大的幸運,如果不是前面的鐵本和建龍兩家引發了民間來自民營企業的強烈反響,兩家能否渡過難關還真的要打一個問號。
正因為有這份淵源也使得兩家的掌舵者很有點同病相憐的味道,雙方往來才開始逐漸多起來,在建立鑫達鋁業和東方希望鋁業兩大項目之間雙方也互相交流經驗,尤其是在設計和建設過程中雙方都能相互借鑑經驗並提供支持,也使得兩家在面對華鋁的市場擠壓下能夠頑強的拼出一條血路。
就像劉總所說的,事件本身不算什麼,幾內亞鋁土礦資源相當豐富,對方想要合作的範圍也不僅限於一家,規模上一樣是有大有小,但是關鍵是一個姿態,來自高高在上的國家發改委的一個姿態,這比什麼都重要。
鑫達和東方希望一樣,都看重的是國家發改委這個幾乎是代表著中央政府在經濟行業里最高行政審批機關的姿態。
這是不是意味著某種風向的轉變?周鑫心中沒有多少底,但是他有一種預感,這一次鑫達和東方希望以及興發鋁電均獲准參加這次座談會肯定和現在剛剛擔任國家發改委副主任的趙國棟有關聯,雖然他還不清除其中內幕情況,但是這一點他確信不疑。
周達闖進自己兄長的辦公室里時,看到的是兄長一臉的興奮之色,心中稍稍放下一點,「哥,啥事兒,這麼急?」
周鑫把情況作了一簡單介紹,周達也是喜出望外:「哥,除了我們鑫達外,還有誰?」
「東方希望,興發鋁電,就這兩家,都算是咱們這個行道里的佼佼者,當然也少不了華鋁和五礦,嘿嘿,咱們這一次算是第一次和他們平起平坐吧?」周鑫壓抑不住內心的驕傲和得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