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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趙國棟看來,謀官這個詞語聽起來有些難聽,而且很容易讓人聯想到買官賣官和跑官要官這一類貶義詞,但是趙國棟不這樣認為,在他看來,既然踏上了仕途這條道路,誰不想踏上更高的台階,誰不想實現自己心中的夢想,關鍵在於你是抱著一種什麼樣的心態來邁步向前。
馬斯洛早就告訴了人們需要的多層次,當人們滿足了前幾種基本需要之後,就難免需要追求更高層次的需要。生理需要和安全需要在趙國棟看來只要是踏上仕途的人們都應該得到了滿足,而像後幾種需要則是根據個體的不同傾向和愛好有所偏重,但是有一點可以肯定的是第四種尊重的需要和自我實現的需要在仕途上的人們表現得特別突出。
就像是謀官可以用求上進來描述一樣,自我實現和獲取尊重這兩者其實都可以在謀官和求上進這一行為中實現。
有些人謀官是為了追求一時的虛榮,這其實是自我實現需要的庸俗化和低質化,有些人謀官是為了獲取利益,這其實是將自我實現需要蛻變成了某種變異的生理需要和安全需要這一類的低端需要,這兩者都是趙國棟所不屑亦不取者。
如今世風日下,不少謀官者都屬於前二者,以至於跑官要官買官賣官這些現象成為針砭對象,那趙國棟的話來說,你就是要謀官那也得拿出點真本領來,讓領導覺得讓你上這個位置,的確能夠把工作幹得更好,這樣的謀官光明正大理直氣壯,在趙國棟心中,這也無可厚非,畢竟現在也不是那種是金子終究會發光的時代,也許等到領導慧眼識才時,你已經耄耋老矣。
段其言在自己這裡一坐大半個小時,名義上是匯報工作,但是趙國棟卻知道這位段局長也是有些想法的,但是實事求是的說段其言在蒼龍峪墓園項目上是給自己爭了氣的,雖然有省市兩級的關心支持,但是這需要報經民政部審批,這其中的關節程序相當繁瑣而又冗長,段其言九飛京城,硬生生的在三個月內把一切手續搞定,這讓嘉園集團對其的辦事能力和作風相當欣賞。
去年年底嘉園集團高層專門在安都設宴宴請市委市府有關領導以及有關部門人員,嘉園集團董事長宋嘉平和總裁羅宗武都對懷慶方面的辦事效率讚不絕口,尤其是對段其言的勤勉專注更是嘉許。
也許老段就是覺得他在自己面前的表現當得起來一趟的資格,所以才會如此這般,想到這兒趙國棟就忍俊不禁。
段其言不錯,但是財政局長這個職位卻不是自己能一錘定音的,雖然名以上財政局是政府組成部門,財政局長自己應該擁有足夠發言權,但是實際上像政府系列中的關鍵部門一把手職位歷來都是由黨委來研究決定。
當然趙國棟也知道段其言也只是希望自己能夠幫他美言,他也還不至於弱智到自己就能幫他拍板定局的地步。
何照成、譚立峰以及自己這一系列位置變化引發了不小的波瀾,尤其是兩個原本占據顯要位置的角色搖身一變成為市長助理,那麼市政府秘書長和財政局長這兩個即將要空缺出來的位置必然會引發一番爭奪。
在這兩個位置中,陳英祿已經暗示過自己可以在市政府秘書長這個人選上尊重自己的意見,這無疑是對自己的莫大尊重,趙國棟甚至可以想像得到呂秋臣大概會為此暴跳如雷,但是這個由頭拋出來,也含有另一層意思,那就是財政局長人選自己恐怕就得表示支持了。
趙國棟目前並沒有在人事上想要和誰較勁兒的意思,自己還只是一個主持市政府工作的副書記、副市長,還遠遠談不上對人事問題就可以指手畫腳,有些事情可以頂風逆行,但是在這一點上趙國棟卻知道分寸和底線。
自己和陳英祿的搭檔還剛進入磨合期,以往自己深得陳英祿信賴,那是建立在自己對對方毫無威脅,甚至不得不依靠對方的情形之下,現在雖然仍然是他強己弱,自己甚至還不是市長,但是總體格局已經確定下來,在許多問題上自己已經具備了一定的力量。
趙國棟無意毫無來由的挑戰陳英祿作為市委書記的權威,就像他也相信陳英祿不會無謂的插手市政府職責權限的具體工作一樣,但這並不代表作為市委副書記他對人事安排沒有一點發言權,這和市委對於市政府重大事項一樣擁有決定權一樣。
這就是一個相互尊重的妥協,任何一個成熟的政治家或者說領導都具備一個特點,那就是善於妥協,陳英祿無疑如此,趙國棟也在盡力的讓自己適應這個角色。
他對段其言有好感,但並不代表他就認同段其言是擔任市財政局站這一職位的最佳人選,當然如果他能夠說服陳英祿支持他出任這個職位,趙國棟樂見其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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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莊部,來,我敬您一杯。」趙國棟站起身來,端起酒杯,笑呵呵的道:「貝局長都發話了,我若是還坐著裝瘋賣傻,那可就是對領導不尊重了。」
「對,屁股一抬,喝了重來。」貝鐵林面泛紅光,連連擊掌,「莊部,趙市長敬你這杯,全心全意,你得幹了。」
「國棟,你有沒有搞錯?今天誰是主賓?矛頭怎麼指向我了,老貝和我多年老朋友了,他的酒量我還不知道?怎麼,你看他這豬肝臉就放過他了?我告訴你,這叫臉紅正喝得,你就是再敬他十杯八杯,他也一樣能開車回家。」莊權一擺手,「我們倆喝也行,老貝,你得作陪,你和趙市長還是第一次吧?就憑這,咱們仨也得干一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