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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他們有污水處理設備為什麼不用?」旁邊一個老太婆不明所以。
「聽說處理那些廢水成本很高,這些人都是惟利是圖,只要你抓不住他,他還不是想多賺這些黑心錢。」背寶劍老者臉上露出不屑的表情,「而且這些傢伙都是和當地環保部門那些人勾結起來的,裝模作樣挺像,你平時根本發現不了,省裡邊又沒有那麼多精力去專門管。」
老頭老太太們一邊搖著頭一邊嘆息著從趙國棟身旁走了過去。
趙國棟聽得這群老頭老太太們一說倒是勾起了一絲興趣,陸劍民到藍山擔任市長也有幾年了,藍山本來底子不差,但是這兩年來卻只是保持著不溫不火的態勢,怎麼藍山這兩年又把化工行業作為發展重點?趙國棟有些疑惑,照理說藍山這樣處於寧江上游的城市是不應該考慮發展化工產業才對。
沿著江岸往下走,很快趙國棟就走到了梅江和寧江的交匯處,兩條顏色略有些差異的河流在這裡匯合,江面頓時寬了不少,憑肉眼就可以看得出來這兩條河流的差異,梅江水流雖然渾濁,但明顯是來自上游水土流失沖刷下來的洪水,河腥味兒很重。
趙國棟走過吉祥橋,這是梅江和寧江匯合之後在安都市區的第一座橋,在橋中心就可以隱約聞到一股惡臭味兒,即便是非專業人士也可以聞出這是化工廢水排出來的味道,從橋面上往下看,帶著白泡子和油塊的水體正在緩緩的鑽過橋下,惡臭味道時濃時淡,和江面上的風力大小有些關係,偶爾風一上揚,在橋面上就會感覺到熏得眼睛都有些睜不開。
目光再往上看,斑斑駁駁的油漬在江面上形成一塊接一塊的帶狀,這顯然是一次污染事故,只是趙國棟還無法判斷,這次污染的規模究竟有多大,是企業有意排污還是操作失誤造成的污染事故。
並沒有多少人注意到這一點,雖然惡臭味道不時浮上來,但是很多人也只是看一看便捂著鼻子快步離開。
一直到這一帶狀油液緩緩消失在橋下之後,趙國棟才回到安原賓館,這種事情既不是第一次,也不會是最後一次,在發展經濟和環境保護這一對矛盾綜合體中,總會爆發無數次衝突,而這些衝突就構成了中國環保事業發展的滄桑歷史。
趙國棟記得好像安原正在申報一個大型化工項目,是中石化的一個項目,還正處於初期論證階段,據說這是凌正躍就任省委書記之後招商引資獲得的第一個大項目,安原省委省府很重視,這個消息趙國棟還是從已經調任齊魯省委副書記的任為峰那裡獲知的,但是因為還只是在初期論證階段,在媒體和外界也還沒有多少人知曉。
安原在應東流時代後期已經扭轉了前期的不利局面,開始發力追趕前面幾個經濟強省,其中任為峰功不可沒,但是任為峰一離開,在常務副省長人選上遲遲沒有定論,齊華作為常委副省長現在暫時代行常務副省長職務。
趙國棟很擔心安原經濟發展會不會因為應東流和任為峰的陸續離開又經歷一次震盪,在他看來早一點確定常務副省長,哪怕並不是一個最合適人選都比遲遲不定要好,很多工作不在其位不謀其政,齊華這個副省長就可能當得三心二意,這會嚴重耽誤安原的發展。
趙國棟估計中央在這個人選上也應該很快就有結果,是不是齊華繼任他也不確定,但是按照常理這個常務副省長應該會是在省裡邊產生,畢竟這一輪調整安原幹部離開太多,對於安原局面的穩定就很不利。
應東流和任為峰對與發展和生態之間的關係還算是處理得比較好,這一點從永梁的興衰就可以看得出來,當時應東流和任為峰都力推永梁的化工、建材由粗放型、分散化像集約型、規模化和高技術含量型轉型,雖然這兩年永梁發展不盡人意,但是在趙國棟看來,崔紅安擔任市委書記以來已經做得相當不錯了,而且永梁產業結構的調整也進入了一個關鍵階段,如果能夠堅持下去,也許就能看到曙光,這也是趙國棟和鍾躍軍、尤蓮香等人談話中獲知的情況。
但是趙國棟也感覺到了安原省裡邊情勢的一些變化,據說凌正躍對永梁現在的情況很不滿意,尤其是永梁經濟連續幾年增速下滑,和龍應華時期有相當大的差距,而龍應華擔任市委書記時和時任市長的崔紅安關係並不融洽,現在龍應華出任副省長,這也許就成了一個催化劑。
現在很多領導的心境很浮躁,看待很多問題也不願意深入調研了解,更多的是從表面現象來看待問題。
永梁在龍應華時代經濟發展雖然快,但是環境問題卻成了揮之不去的夢魘。
應東流擔任省長期間就屢屢批評永梁是犧牲了幾代人生存環境來換取可憐的GDP,這是對子孫後代的犯罪,這在當時也引起了不少轟動。
據說連當時的省委書記寧法都很委婉的批評了應東流在發表意見時要考慮場合影響和下邊是否能接受,但是似乎應東流並沒有因為與省委書記觀點的不盡一致而改變態度,所以永梁屢屢在省裡邊挨批,應東流對龍應華印象不佳,這也是龍應華在與趙國棟競爭省委常委失手的一個重要原因。
鍾躍軍和尤蓮香在談論安原省內各地市情況時都一致認為崔紅安在調整永梁經濟結構,彌補前些年環保欠債上做了不少工作,而且也取得了明顯效果,雖然永梁付出了一些經濟發展上的代價,但是對於整個永梁的生態環境來說,卻得到了巨大改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