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田永泰還真有些拿不準趙國棟是真喜歡這裡還是裝腔作勢,照理說三十來歲的年輕人不應該喜歡玩深沉這些做派,但是三十來歲的副省級幹部只怕也沒有人會喜歡這裡,何況以趙國棟三十來歲能爬到省委常委、組織部長的高位,哪是你隨便撲騰兩下就能行的?沒點城府沒點魄力沒點手腕能行?
自己當這個副部長當得也忒累,本該機關事務局這幫傢伙的事兒,卻一下子推給自己,誰也摸不清楚新來這位領導啥性格脾氣喜好,只知道年輕,孤家寡人一個,老婆據說在駐外使館,搞經濟是一把好手,和大老闆是一個地方——安原來的,僅此而已,至於其他則都是荒誕不經的傳言了,當然並不排除一些傳言可能就是最真實的東西。
從他來之前部裡邊人都在說這位部長恐怕有些難侍候,從他拒絕去接甚至接機就能感覺出來,這樣拉著兩包就不聲不響過來,給自己打個電話還明確要求不通知其他人,你說這一出玩的是啥?
田永泰嘆了一口氣,搖搖頭,只有走一步看一步了,讓部里這幫傢伙這段時間收斂著點,新老闆恐怕不像高部長那樣好說話,誰去觸霉頭,沒準兒就是第一個試刀者。
第十三章 歷程
姜全順回到家中時總覺得有點啥不對勁兒,尋思良久,但又說不出個啥來,直到老伴臉上露出神神秘秘的表情瞅了對面一眼時,這才回過味來,早已經無人居住的對面今兒個好像傳出來一些聲音,似乎有啥動靜在裡邊。
「怎麼,對面有人住啦?哪兒來的?」姜全順也不在意。
對面是住戶原來是省委一個老資格的鰥居老幹部老申頭在住,無依無靠的,前兩年得病進了醫院,在醫院一拖就是一年多,終於還是沒熬過去。
這老申頭是個孤倔脾氣,當初房改時就拒絕購買,說自己孑然一身,都是黨的了,憑啥住在這裡還讓買,堅決拒絕購買,機關事務局也沒有人敢說啥,也就由他,結果這一走,就空了出來,也有不少人看上這套房,但是不知道機關事務局怎麼也就一直擱在這裡了。
現在突然間怎麼又有人住了進來,姜全順估摸著只怕又是機關里哪個有些背景後台的才調來,所以暫時貓在這兒呆一段時間了。
「老薑,你知道不,誰住在咱們對面了?」婆娘一臉看著就讓姜全順不爽的詭秘表情,啥人,莫不是還能是省委書記住在這裡來了?婆娘就愛這一副大驚小怪管不住嘴巴的德行。
「誰?」姜全順不冷不熱問了一句。
「新任組織部長!」婆娘壓抑不住臉上的興奮。
「你說誰?!新來的組織部長?!」姜全順嘴巴張大得幾乎合不攏來,一臉不敢置信的表情,「你瞎說些啥,組織部長住這裡來,你發燒燒昏了頭吧?」
「你還不相信,咱今天這門兒從來就沒有這麼熱鬧過,院子裡,包括前面那邊都來了好幾撥,說是來咱們這兒串門兒,其實都是想要瞧瞧是不是真的組織部長住在咱們這棟樓來了。」婆娘一臉眉飛色舞,仿佛姜全順才是組織部長。
姜全順有些狐疑的瞅了一眼自己老伴,這種事情照理說老伴也不可能信口胡謅,只是組織部長住這裡是不是也太誇張了一點?
作為省委機關大院裡的一員,雖然統戰部和組織部不搭界,但是畢竟都屬於省委大院這個圈子裡,老組織部長高永坤到人大去了,新任組織部長趙國棟是從安原過來的,據說年輕得嚇人。
大院裡不少人都在議論這位從安原過來的組織部長是不是和省委書記蔡正陽有什麼關係,兩人都是安原人,也都是在安原成長起來的幹部,但是也曾經擔任過縣委組織部長的姜全順卻不以為然。
他多多少少還是對高層中的事兒略微知曉,一個省市的組織部長人選絕對不是省委書記能夠拍得了板的,就像縣委組織部長也決不是你一個縣委書記能夠下定論的,到省委這一級,其難度更高。
省裡邊重要的常委任免都是中央多番考察研究決定的,省委書記的建議權也被壓縮到一個相當狹窄的範圍內,準確地說,推薦權歸省委,但是在任用權上省委書記話語權不多,一般說來都是在上到副省級這個層面上之後進行調整時,一把手有些發言權。
也就是說姓趙的到滇南省委組織部長這樣重要的位置上絕不是蔡正陽所能決定的,即便是他希望或者反對,對中央的決定也許有一點影響,但是遠遠說不上是決定性的,除非有其他外力的介入,當然到那個層面,估計除了省裡邊幾位大佬外,其他人也就只能望文生義霧裡看花了。
這姓趙的跑到這宿舍大院的旮旯里來呆著,這份做派還真讓人有些弄不明白,說是矯情吧,似乎沒有必要,到他這個份兒上,這種姿態完全沒有意義了;說是性格使然吧,三十來歲的人,聽起來駭人之餘也可以想像得到對方的前程,怎麼可能會喜歡上這裡偏僻得幾乎陰暗的旮旯里?
不過姜全順還是有些說不出的期待,這樣年輕的省委領導,就和自己家住對面,雖然姜全順從沒有想過自己仕途上還能有啥進步,一個統戰部民宗處的副處長,姜全順覺得自己仕途也基本到頂了,沒指望個啥,但是能和省委核心人物比鄰而居,這也很有點不一樣的滋味。
「我說你別在那裡瞎咋呼,就算是趙部長住對面,你也別在那裡亂嚼舌頭,就當對面住一普通人就行。」姜全順調整了一下心態,平靜的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