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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僅僅如此,畢竟這是你們懷慶市委市政府的決策,得到了市委市府一致同意,一般人他們也難以拿這事兒作為直接攻訐目標,但是也有一種聲音傳出來說你年齡太輕,浮躁不寧,急功近利,玩這一手就是沽名釣譽,博取某些領導歡心。」
趙國棟心中一凜,如果說自己好高騖遠不切實際在他預料之中,但是如果說自己浮躁而且沽名釣譽,這個印象一旦在領導心中形成,那就很有可能對自己日後都會造成極大的影響。眾所周知這博取某些領導歡心中的某些領導是指誰,而敢於發出這種聲音的又會是什麼人?
莊權注意到趙國棟扶在方向舵上的手微微一沉,知道自己這番話對他觸動很大,伸手在趙國棟肩頭拍了拍:「風物長宜放眼量,國棟,你一心想要把懷慶搞起來的心情我能理解,但是你要記住改革變革都應該要講求小步快跑,而不宜大踏步邁進,這樣可以有可供緩衝調整的餘地,動作太大,往往會使矛盾尖銳化。」
「莊部,我知道這件事情肯定引發了不少風波,我也有些思想準備,但是我還真沒有想到會有人這樣看我。」趙國棟自我解嘲的笑了一笑,「吃螃蟹者難免會受到非議,我有準備,但是如果領導都有看法,那我可就真的有些冤屈了。」
莊權啞然失笑,「也沒有那麼誇張,我只是提醒你在做事之前要三思,尤其是你現在是代市長,更應該注意,當然,原則上的問題也不容退讓,但是在策略上卻可以多琢磨一下,比如你派出那個工作組就是一手好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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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為趙國棟的一手好棋中的棋子兒,於文亮這一段時間都沒有落得一個好休息。
趙國棟交待的任務很明確,但是真正意圖卻很模糊,於文亮能大略猜出個一二,但是這種事情在沒有變成現實之前,一切都可能走向另外一個結果。
這半個月來於文亮帶著市府辦和重點工程領導小組幾個人就扎在懷州區,逐個鄉鎮調研了解,重點了解由於城市規劃調整帶來的對基層拆遷和土地徵用之後可能給失地農民生活帶來的影響,以及原有鄉鎮政權結構可能帶來的變化,以及應當怎樣來應對這一變化。
各地征地拆遷補償機制不盡一致,貨幣補償、住房補償以及用農轉非和最低生活保障來保證失地農民基本生存條件是各地採用的不同方式,也有採取幾者相結合的方式來解決,這些方式各地也都在積極探索。
趙國棟傾向於用建立基本失業、醫療、養老保險等一整套機制來對解決農民失地之後生計問題,但是這需要有穩定而雄厚的財政基礎來做後盾,以懷慶目前的財力來衡量,顯然還有相當大的困難,而且這也是一個相當複雜的系統化工程,不是誰一拍腦袋就能建立起來的。
為此趙國棟和於文亮幾度長談,這讓於文亮對於趙國棟不由得產生一種莫名的敬畏,這樣一個年輕的市長居然能想得這樣深遠,能夠考慮到失地農民的長遠生計,雖然這其中尚有不少值得探討和商榷的地方,但是對方能有這樣的想法,那就足夠了,值得自己下來大半個月來實際了解情況。
「老臧,看來懷州區的情況的確有些複雜,我這一趟來收穫不小,失地農民的日後生計問題的確是一個很大問題,怎樣讓失地農民能夠不淪為社會底層,因失地而致貧,我想這其中還需要市區兩級來共同探討商議,尋找一個更好的辦法來綜合統籌解決,那些一次性貨幣補償,或者住房和貨幣相結合補償,都不是最佳辦法,難以維繫長久,一旦農民耗盡了他們的那部分補償金,他們將怎樣生活?而現在提出的那些諸如加強就業技能培訓,促進創業等等,都太過空泛,難以起到實質性決定性的作用。」
於文亮坐在臧克明辦公室里侃侃而談,這半個月裡兩人幾乎每天都有小半天在一起,原本兩人也比較熟悉,只是沒有多少交情,現在因為這件事情走到一起,多番接觸下來,兩人發現在許多問題的觀點上有不少共同語言,而且越是詳談,越是覺得投緣,這半個月下來,於文亮也成了臧克明辦公室的常客。
只要不下鄉而臧克明也沒事兒,於文亮便要到臧克明辦公室里坐下,關於這征地拆遷話題太過繁複,你就是在花上兩三個月也談不完。
兩人也都覺得,隨著以城市為中心的經濟體系重要性日益凸顯,城市化進程不斷推進,城市規模不斷擴大,二三產業和城市用地不可避免的要大量占用農業用地,尤其是城郊地區更是成為侵吞的主戰場。
而征地拆遷面臨的最大問題就是失地農民日後的生計問題,而前期城市建設用地採取較為單一方式進行補償的惡果已經漸漸暴露出來,失去了土地,缺乏必要生存技能,缺乏對自己生活的必要規劃,一旦耗盡了補償資金,那邊不可避免的淪為赤貧階層,而在社會保障體系尚未覆蓋到這個群體時,他們就日益成為整個社會的不穩定因素。
「於秘,你說得沒錯,我初步統計了一下,我區面臨的群體性事件越來越多,呈現出高速增長的趨勢,從九十年代初的幾乎沒有,到中期的每年就那麼幾起十來起,到九十年代後半期的每年幾十起,已經成為一個不容忽視需要高度關注的社會問題了。」
臧克明也很喜歡和於文亮進行這樣的交流,於文亮雖然在市里幹了不少時間,但是在基層乾的時間不短,經驗並不缺乏,而且到市里之後接觸範圍也寬闊許多,能夠更多的了解懷慶之外的情況,尤其是和省里接觸較多,在政策法規和外地的一些經驗了解方面也要比自己豐富許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