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6頁
說完,溫絨感到欲蓋彌彰,補充:「我還以為是我吵醒你了。」
顧錦坐起身子,將身上的被子揚起,慢慢疊好。
溫絨看著她的動作,問道:「你是?」
「你不是要邀請我上床嗎?」顧錦疊好被子,拿在手上。
溫絨先是錯愕,琢磨出顧錦的話有所不對,「什麼上床?我們正經人才不說這話。」
「行。」顧錦笑了起來,每次溫絨這樣都會逗她開心。
溫絨挽回從來也沒有過的面子,顧錦跟著她一起來到房間。
躺在雙人大床上,溫絨和顧錦蓋著同一張被子,明明是清涼的空調房,但此時的溫絨卻覺得身邊躺著一個烈日。
尤其是顧錦穿著若有若無的衣服。
像迷人的妖精,誘人觸礁的海妖,輕易使人萬劫不復。
溫絨實在忍不住,轉身背對著顧錦睡覺。
雖然看不見顧錦,但溫絨腦海依然清醒得很,怎麼也睡不著。
後背突然失去安全感,沒有依靠,溫絨開始害怕身後的人化身財狼將她吃掉,不吐骨頭的那種。
耳邊傳來身子與被子床單摩擦的聲音,溫絨心裡一個咯噔,顧錦翻身是正對著她還是背對著?
「絨絨。」一隻手突然搭在溫絨的右肩上,後背忽然緊貼著顧錦的身體,整個人仿佛跌入顧錦的懷中。
「你要做什麼?」溫絨驚呼出聲,身子感受著顧錦的溫度,纏繞著清香,竟然有些小激動。
不行,她是正經人,文明人。
「我睡不著。」黑暗中任何聲音都容易產生曖昧。
溫絨輕咳一聲,「引起睡不著的因素有很多,失眠的根還是在心,還有肝脾腎,偶爾睡不著是正常的,長期睡不著需要對症下藥,檢查身體,找到病因。」
顧錦:……
「唉,絨絨你睡得著嗎?」
溫絨瞎掰了一波後更加自然起來,「我沒有睡不著,但是我在思考睡不著的古人們。」
「比如說?」顧錦有了些興趣。
溫絨調動僅有的知識儲備,開始吹水:「失眠是古人們寫作常用的素材,例如……李白杜甫普希金,蘇軾柳永葛朗台。」
周圍霎時寂靜。
好像混入奇怪的東西,溫絨有些尷尬。
顧錦沒有嗤笑,在身後好心提示:「《詩經》的《關雎》篇有。」
溫絨皺眉思索,好熟悉。
「記不得?正經人?」顧錦低低笑著。
被這麼一刺激,溫絨瞬間感受到醫學奇蹟的力量,脫口而出:「求之不得,寤寐思服。」
找到感覺後,溫絨繼續吟道:「悠哉悠哉,輾轉反側。」
話落,溫絨忽然意識到不對勁的地方。
好像在暗示。
面部一陣燒紅,溫絨趕緊裝傻:「我都不知道我在說什麼。」
顧錦的笑聲加大,寵溺而疼愛,「你覺得這是在說我,還是……在說你?」
溫絨又輕咳一聲,「我們來討論引起失眠的生理原因吧。」
「好的,正經人。」
看來這個梗是過不去了。
搭在溫絨肩上的手不安分地移動,慢慢下滑,順著手臂握緊溫絨的小手。
「你在做什麼?」
「沒什麼。」
溫絨另一隻手輕輕拍開顧錦亂動的手,「正經人不做這事。」
「我不是正經人。」
被拍開的手更加大膽直接將溫絨攬入懷中,手心貼緊溫絨的腹部,慢慢摩挲,隔著薄薄的布料,讓溫絨感到痒痒的。
溫絨整個身子都軟下來,但嘴巴仍然很硬,「我是正經人,你不要對我動手動腳。」
「正經人才不怕,還是說你是老色鬼?」
溫絨踢開從來沒有過的面子,「那也不行。」
「你耳朵好燙,臉也很燙,是害羞了嗎?」顧錦伸手輕輕摸過隱在黑暗中的紅色臉頰。
「害羞了,害羞了。」溫絨繳械投降。
顧錦輕笑,「我感覺你很怕和我一張床上,是為什麼?」
溫絨總不能說她有一種要被吃干抹淨的預感,萬一激起顧錦的獸心就不好了。
「因為我是色鬼,怕對你下手,可是我是正經人。」溫絨臉紅心跳地說出這自相矛盾的話。
顧錦今晚快笑到真的睡不著,整個身子都在抖,連帶著溫絨也都想笑。
「你都不是正經人,為什麼要強調自己是正經人?」顧錦停下笑聲,繼續問道。
鬼話說多之後會讓人臉皮更厚,說的就是溫絨。
「你不要再質疑了,你妨礙到我自欺欺人了。」
顧錦剛止住的笑迅速被這話打破,笑聲在房間中格外響亮。
收回手後,顧錦身子向另一邊挪了些,好方便溫絨自欺欺人。
溫絨鬆了口氣,好像逃出虎口的羔羊,身後已經沒有吃人的尖牙。
這就是正經人的正確做法,溫絨如是想。
想通後的溫絨內心放鬆起來,閉上眼安心睡下去,沒過多久已經進入夢鄉。
而顧錦眼中還是一片清明,偏頭靜靜注視呼吸平穩的溫絨,許久後眼皮開始沉重,往旁邊挪了一點後才慢慢睡下去。
·
早上。
燦陽照在厚重的窗簾上,房間內的明亮程度低於外面。
感到冷意的溫絨攏攏手臂,慢慢蜷縮在被窩裡,往溫暖的方向挪去,不知不覺落入一個溫暖的懷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