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雖然敗於白棟之手,項猛卻在經歷過類似分娩的陣痛後真正領會了資本的奧妙,白家與白家的聯盟興風雷於天,他就仿佛大蛇潛伏隱藏野心於地,資本家的氣候已成,一旦發動,華夏的經濟建設會倒退最少三年,比任何一場戰爭的危害都要大。
這個人,必須要死。這些日子白家的情報人員往還於各地,白家各地商社聯合各國盟友已經做好了雷霆一擊的準備;項家秘資建立的商社據點九成都被揪出放在了明面兒上,只等白棟一聲令下。華夏最龐大的商業戰爭就會在瞬間展開。只是這場基於新銀幣的戰爭無論最終勝負。都會對華夏經濟造成極大危害。甚至可能引起各國之間不必要的仇視和戰亂,涉及人命太多了,白棟怎敢忽視?
所以項猛必須死,項家建立在地下的商業王國一旦失去他這個主宰,白棟再動起手來就會容易的多。
禽滑西一定會答應的,從他開始全力投入巴蜀絲綢基地,從他一次次往來波斯,親手建立起了屬於墨家的商路時。他便在不知不覺間與白家同呼吸、共命運,成了白棟商業王朝中的一員,白棟看不順眼的人,他更加看不順眼。
「項猛死定了,雖然這人孔武有力、又擅於躲避行藏,卻逃不過墨家的耳目。其實哪裡還用白子開口,就算你不說話,我也會置此人於死地。」
禽滑西微微一笑:「他如今在靈壽,為了支持木西京,帶去了無數銀車。如今是中山桓公座上之賓,身旁有三百遊俠兒護衛。更有中山國猛士保護,可是這又算得了什麼?墨家子弟為割敵酋之首,個個都可以毫不猶豫地捨身取義,現在有了你的霹靂包,敵人越多就殺得越是痛快。」
白棟微微皺眉,戰略級裝備落在恐怖分子手中果然不是什麼好事情。現在墨家將霹靂包用到得心應手,動不動就說什麼捨生取義,其實就是人肉炸彈,這次襲殺項猛,看來又要用此手段了。
「項猛之事就拜託慎子兄了,不過墨家殺死項猛就好了,不必對中山桓公動手。以刺客殺君侯不是什麼好習慣,會引來中山傾國之怒,對華夏不利。」
「現在的華夏還怕這些戎狄之輩麽?中山國不除,總歸是個心腹大患啊?」
墨家的兼愛天下,可不包括戎狄之輩,禽滑西殺心大起。
「呵呵,趙國比你更急於消滅中山國,墨家著急什麼?」
這場暴雨來得好快,入夜時還只是有零星雨絲飄落,不過盞茶時光,一道道厲閃便劃破了天空,豆粒大的雨點打落在盔甲之上,發出啪啪的響聲。
趙語在上百名衛士的環護中策馬而行,偶而有閃電照亮了他的半邊臉,卻是滿臉肅容,肌肉崩得緊緊的,體現出他內心的緊張。
忽然前方傳來衛士的喊聲:「公子,邯鄲已到!」
夜晚又逢大雨,視線不清,人馬停下後,趙語眯起眼睛仔細觀望,才看到前方黑沉沉的城牆,駐馬大喝道:「今夜是那位將軍當值,公子趙語來探視父君,請開城門!」
話音剛落,邯鄲城亮起無數火把,一名頂盔貫甲的將軍從女牆後探出頭來,仔細看了看城下的軍隊,微笑道:「原來是公子,公子不在自家封地,為何連夜要入邯鄲?」
「聽聞父君病重,為人子者,當探視父親,還請趙虎將軍開城!」
「呵呵,公子沒有君上之令,擅離封地,依法末將可以弓弩射殺!公子還是請退吧,君上有國醫用藥,病情已見穩定,公子不必擔心。末將也是職責所在,還請公子見諒。」
趙語暗暗冷笑,這趙虎果然是趙緤的人,趙國法令,國君臨危時眾公子不奉君命不得入邯鄲,可如今父親雖然病重,卻還沒有病入膏肓的危險程度,神智尚清,自己身為趙國世子,如何見不得君父?趙緤托口封城未得建成,又得側夫人寵愛,卻偏偏能賴在邯鄲不走,這是哪家的道理?
「開城,本世子親去秦地請來了秦越人秦先生,當代扁鵲同來,就是為了給君父看病,你敢延誤大事?」
「扁鵲先生……」
趙虎不覺一呆,如果嚴格按照趙國律法,他攔阻趙語實在有些勉強,如果趙語真帶來扁鵲為國君治病,他如此攔阻可就是不忠不義,師出無名。
「秦國定邊夫人代我家夫君來看望趙侯,以全故人之情,城上將軍可以開城了麽?」
一名立在趙語身旁的小將忽然開口,揭去頭盔,露出一頭漆黑的長髮和芙蓉美面,趙虎看得又是一呆,他雖然沒見過跳蚤,卻也聽說過這位是當今周皇陛下的公主,又是秦國白子的夫人,白子大敗波斯大軍時,這位夫人立下赫赫戰功,受封為『定邊夫人』。
秦國白子的夫人也到了,這城怕是不開都不成了。
公元前350年前後的趙國原本應該是個嗷嗷待哺的嬰兒,被龐涓欺負了十幾二十年,還要承受來自東方齊國的壓力,北方還有個恐怖的中山國!
連太史公不肯為之立傳的中山國其實更兇猛,這個以騎兵為主要戰爭力量的北狄之國居然還有萬乘兵車,這是什麼概念?兇悍!兇悍到魏贏都在他們手中吃過敗仗,險些就被圍困活捉!
如果是按照歷史的走向,趙國要到趙語登基為君,史稱趙肅侯,南征北戰東擋西殺,為趙國奠定穩固的基礎,再到他的兒子趙武靈王胡服騎射,趙國才會漸漸成為戰國中後期的強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