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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光明神阿卡阿日的使者啊,你在哪裡?」
藏在積雪中的阿爾泰握緊了拳頭,嘴唇被自己咬得發白,恐怖軍團的士兵越來越多了,他們完全覆蓋了目光可及的大地,就連純潔的神山也開始被他們污染,如果被他們翻越神山,東面山腳下的族人會如何?自己的女人和孩子又會如何?阿爾泰在積雪中緩緩後退,當確信安全的時候,才迅速躍起,掉頭向嶺下跑去。他要在第一時間通知族人們,數也數不清的恐怖軍團來了,族人們必須立刻逃走,要帶上我們的綿羊。
「砰!」
阿爾泰剛從積雪中躍出,邁出不過五六步,便見眼前人影一閃,勁風撲面,他是多年的老獵人,就算遇到雪豹的突然襲擊也能夠成功躲避,可是卻躲不開這人的一擊,只覺兩耳旁劇痛入骨,眼前一黑,就此暈了過去,跟著劍光一閃,他的高原獵狗也被來人一劍砍下了腦袋。
襲擊阿爾泰的人現身出來,卻是一名反穿皮襖的男子,厚厚的羊皮襖和羊皮蒙巾遮住了他的面容,只能看到他雙目中透出凜冽寒光,像是充滿了仇恨。
幾名跟在他身後的羊皮人拔出佩劍要殺死阿爾泰,卻被這名男子阻止了:「他不過是一個普通的塞種獵人而已,沒必要取他的性命。這些日子我在那個人處學到了很多東西,才明白待下寬厚有時比劍戈更為重要。留他一條命吧……別忘記了這裡是不周神山,更不要忘記了他也是信奉光明神的人。」
「待下寬厚?義渠王是不需要憐憫一名卑下的獵人的,王,你改變了很多。」
「沒有忠誠的人民,王也不過是驚濤駭浪中的一條舟船而已,那個人說得很有道理,『水能載舟、亦能覆舟』……如果當初哥哥明白這個道理,我們就不會敗得如此之慘。沒有錯,我是在改變,可是我為什麼要拒絕這種改變呢?它會讓我變得更為強大。烏老骨,學習,你應該了解學習的重要性,更應該學一學那個人創立的『思學』,如果能夠掌握一點辯證法,那就更妙了……」
神秘男子咯咯笑了起來,舉目看看已經行進進到山腰處的波斯大軍,微微點頭道:「阿里巴巴總算沒有讓我失望。走,我們去見見這位老朋友,他需要我們的幫助,正如同我們也需要他的恐怖大軍一樣。」
第四百一十二章 再封太傅
同患難可以,同富貴難,因為同患難是最容易的,每個人都會將身邊人當成必須要抓住的稻草,不抓就沉下去了,會消失的無影無蹤,當然是越看身邊的稻草就越親切,恨不得抓過來親個嘴兒,好基友一輩子。
同富貴就比較困難了,安定富貴的日子中總會有許多外來誘惑,十丈軟紅聲色犬馬最動人心,家裡有了餘糧那個不想做地主?當然要捂緊自己的錢袋順便盯上別人家的糧倉了。越王勾踐可不是個例,像他那類人到處都有,在老秦也是一樣。
這讓嬴渠梁極為苦惱,白棟入魏一戰後,令魏韓震恐、趙齊側目,趙侯巴巴地送來了多少糧草軍資且不用說,一門心思要為白棟負擔建城費用更是令老秦滿朝注目;秦國經歷了這數年的發展,變法之效漸顯、商業交流空前發達,強國之勢已成,又出了白棟這麼個驚采絕艷的人物,國君寵信也就罷了,連周王都一次次的下書表彰肯定,群臣的心態可就有些擺不正了。
就在白棟建城西域的同時,衛鞅幾次上書嬴渠梁,別的內容沒有,就是哭窮。說什麼二期新法的推行已經到了關鍵時刻,左庶長府窮啊,君上既然有錢糧支持西君,想必也會支持臣下的,西君為國經略西域固然是目光長遠,臣下為老秦變法,卻是根本圖強,君上萬萬不可偏心啊。當然衛鞅不會直說嬴渠梁偏心,可話里話外就是這麼個意思,嬴渠梁如何看不出來?
上大夫甘龍與白棟的關係是何等親密?當年為白棟取字就有甘龍參與。可就算是他。也在上陳中提醒嬴渠梁並不盡寵於一臣!雖然甘龍很講究語言藝術。這話也是兜了十七八個圈子才肯說出來的,可嬴渠梁卻看得清楚,甘龍歸根結底就不是一句話『國有棟樑雖是好事,可這棟樑若是太過高大,也難免會捅破了屋頂』!這是上大夫忠誠體國之心,正體現出他大公無私的一面,讓嬴渠梁好生心敬。
獲封西君之後才體現出白棟在軍方建立的威信還嫌不足,就連當初跟隨他入魏作戰的車英和子岸都有些明顯牴觸。嬴渠梁其實對白棟還是很重情義的,而且也不放心龐涓那三萬武卒,曾經想過要將數萬精兵交予白棟,卻遭到了來自軍方將領的激烈反對,就連菌改也當眾抗命,說什麼白棟權勢過重,幾萬大軍交予一人之手,非秦國之福也!嬴渠梁瞪著眼睛看了菌改半天,這老頭卻似乎不見勢弱,眼睛甚至瞪得比他還大!
「你看看。你看看,這還成什麼體統?平安郎權勢一大。這些人是不是都眼紅了?車英子岸不是很佩服平安郎的戰法麽?菌改當年與寡人揮軍攻伐木仲屠,若沒有平安郎的『添兵減灶』之計,能贏得這麼輕鬆?他這個中更的爵位說是公父給的,還不如說是靠了平安郎!」
嬴渠梁將一疊臣書重重摔在面前的案几上,呼哧呼哧喘著粗氣,一個勁兒的向卜戎異抱怨,卜戎異懷中的贏駟瞪著烏溜溜的黑眼珠看著父親,似乎在猜測父親為何如此憤怒。
「咯咯……」卜戎異輕笑兩聲,沖嬴渠梁撇了撇嘴,讓侍女帶贏駟去玩耍了,往案几上一趴,托起腮幫子盯著嬴渠梁看,好像他的臉上有花兒一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