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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狼吃羊,人卻可以吃狼,狼有什麼可怕的?如果你有機會住在溫暖的房屋中,還會堅持繼續住帳篷麽?如果你可以過上穩定的生活,還會願意呆在一個爭鬥不休的危險環境中?如果你有機會得到名師教導,會甘心放棄這個機會,每天還是對著牛羊自言自語麽?相信我……西域諸戎也是人,而且是和我們一樣的人!只要他們還在追求更好的生活、只要他們還有企圖心,他們就遲早會像孩子一樣,被我們引導來到老秦,因為我知道他們愛吃什麼口味的糖果……」
白棟加重了語氣道:「這是一個偉大的時刻、偉大的機會!我都已經看到未來五年後、十年後的盛況了。只要做成了這件事,你就是開疆拓土的大功臣,史官都會為你重重記上一筆,君上都會降階親迎,到那時還有誰敢在背後議論我們的大英雄?還有誰會追究你過去的錯誤?」
雖然是在引誘杜摯,但這卻並非是欺騙;有了改善生活環境的機會,就算是這些遊牧民族也會漸漸接受華夏文明的薰陶、果斷拋棄他們已經習慣的營帳和草原。事實上在公元11世紀左右,西方世界對華夏的認識就是大遼!因為那時的遼國不僅更為強大,而且在政治、經濟、文化等各個方面都與華夏沒有任何的區別,早就不是呼叱來去,動不動就在冬天跑到中原搶劫的遊牧民族了。後世的金朝、清朝都是如此,只不過他們是因為主動侵略華夏而被同化,白棟現在卻是要主動同化他們以防日後的侵略。(遼金是個例子,光暗不是說此時的新疆是日後的遼金,這個請不要誤解)
「偉大的時刻……我會成為老秦開疆拓土的大功臣?」
杜摯被忽悠的有點暈,如果此刻站起來走兩步,說不定還會發現自己其實是一隻腿長一隻腿短。
「人要有夢想!萬一要是實現了呢?這是屬於我們的夢想,只要你足夠努力、足夠投入,就會成功!我們都會成為老秦開疆拓土的功臣,你會去新疆、白崇也會去,我也會去!當然我們不是現在就動身,孟家人是被流放過去的,在他們站穩腳跟之前,老秦朝堂的任何舉動都會令西域諸戎生出疑慮,你要做的只是在前期暗中支持孟家族人。這一次君上不會出錢,所需要的經費都是你我兩家負擔,我七你三,總該放心了麽?」
「你會這麼大方?」
杜摯雙眼亂轉:「不成,我要一人一半!我太了解你了,這次開發新疆雖是為了壯大老秦,多半也有賺錢的機會罷?雖然還不知道你想用什麼方法賺錢,我還是應該多投資一些才不會吃虧。」
「你又開始貪心了,你眼下的麻煩都是因為貪心所致,難道還要一錯再錯?」白棟微微搖頭道:「我六你三,還要給白崇留一成,怎麼說他也是我的兄長。而且我這六成中還要拿出兩成贈予君上。老秦可以窮,君上卻是萬萬窮不得的,否則你我遲早都會有麻煩……」
「就這麼定了!什麼時候要我走,我會立即出發,不過我走了以後,造紙社那邊該怎麼辦?」
「交給狗剩子吧,他雖然是白家人,也算你半個弟子,你總該放心。另外你在造紙社的份額加到三成……不用感謝我,君上和太夫人占有的份額也會加到三成,我會在三到五年內將造紙技術獻給老秦,到時你我的份額都會歸零,你應該不會有意見罷?」
「白子就是白子,我哪裡會有意見,簡直就是心服口服。」
杜摯微微嘆息。白棟的手段他是最清楚的,造紙術、印刷術、瓷器、筆墨紙硯……似乎只要需要,他就能隨手拿出最新的技術出來,送出去一個造紙術實在算不得什麼;而且這半年來白棟出得風頭太大,如此年輕就被君上視為手足一般的信任、偏偏又富可敵國,現在朝堂中已經開始出現了一些質疑的聲音,認為白棟寵信太重,遲早不利老秦,此時主動放棄一些利益,才是為臣立身之道。
至於些許利益的損失根本就不算什麼,杜摯現在算是看清楚了,只要跟著這位『白兄弟』走就不怕賺不到錢。白兄弟說得沒錯,人要有夢想,萬一實現了呢?那時他就是老秦開疆拓土的大功臣,這份榮耀可是多少錢都換不來的……
第二百九十六章 陶朱公
在見過白棟後,杜摯寫了一封言辭懇切的密折送入櫟陽宮中,嬴渠梁果然很滿意,在月中朝會上,不但沒有提及杜摯私通叛賊之事,還在群臣面前大力誇獎了他。
因為實在沒得夸,就說他在任職左司空期間,不但為老秦盡心盡力,更為白家造紙坊的創建人之一,推動老秦商貿交流,功在後世云云……聽得群臣無不用十分古怪的目光打量杜摯,什麼時候干私活也變成為老秦做貢獻了?這多半又是白左更暗中相助,杜摯這個眼中只有利益的奸滑小人竟然能交上白左更這樣的朋友,也真是運氣好到了極點。
不過白棟也因為這次替朋友出頭,被君上小小懲罰了一次,君上果然要他全面負責孟家流放之事。
孟家人雖是流放西域,其中也有許多安排,例如行動路線如何規劃、要有多少軍隊隨行監察、基本物資如何發放,都要有個說法,畢竟這是流放不是殺戮,既然君上要體現出寬厚仁慈之心,孟家人至少在正式進入西域時是不能死太多的,否則天下諸侯都會指責老秦心口不一,徒惹天下人恥笑。
而且萬人入西域,就算只給他們最基本的生活資料,也是一筆很大的耗費開支,有些臣子已經在懷疑嬴渠梁的做法是否正確了,為了一些本就該誅滅九族的叛賊而耗費老秦錢糧,怎麼看都是個虧本的買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