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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今的西域戎人還沒有進入『全民養羊』的恐怖時代,羊吃人還只是嬴渠梁的臆想,可是西域儲存了多年的羊毛、各種氈線和氈毯大量擁進秦國後,還是讓秦國徹底體味了一把工業時代才有的瘋狂。
羊毛會帶來的巨大利潤讓嬴渠梁厚起臉皮硬生生地參與了進來,現在秦國已經迅速建立了官方毛衣廠,本錢就由白棟這個大富豪出,然後以舉國機制保證從毛線生產到毛衣成品收購、製作的各個環節暢通無阻。就像魏嬰搞的秘密鹽廠一般,後世隨處可見的毛衣加工廠如今在老秦比衛星發射基地還要寶貝神秘,足足有五千秦軍精銳嚴防死守。隨時準備應對來自敵國的破壞分子。
作為這件事的倡導者和投資者,白棟可以獲得其中的三成利潤。不過他研製出的紡線機還是要嚴格保密的,除了可以在國家工廠內使用,就連白家商社也不得私自生產、更不可申請專利,否則嬴渠梁真會瘋的。
白棟對此倒是無所謂。他套用後世『羊吃人』的經典案例可不只是為了賺錢,也不是要像後世歐洲一樣搞什麼圈地活動,這年兒缺的可不是地,是人!他只是要從經濟上逐漸控制西域而已;任憑西域戎人多麼兇悍難以馴服,一旦習慣了羊毛帶來的富裕生活,他們從此便只能被老秦人牽著鼻子走了。對於白棟來說,這其實不是一個悲劇、而是一個喜劇,就像後世的華夏一樣,讓中央政府來控制少數民族兄弟真的不是件壞事。
現在嬴渠梁的毛衣大生產已經提上了日程,他準備夏天囤貨,然後在秋冬季節狠狠賺一把『外匯』,這樣的好東西不怕別的國家不買帳,趕魏超楚就看這一把了。所以國家工廠在沒日沒夜的趕製紡線機、毛線、毛衣、招收廠工……同時也會將成品毛線外放給各家黎民,家裡有女人的都可以學習織毛衣,國府會統一收購,如此一來,就成功消化了女性勞動力,既增加了國民收入,又不會影響耕作和兵源。這可真是太妙了,嬴渠梁現在做夢都會夢見白棟與他攜手奔向老秦美好的未來……
黎民家的女人織毛衣賺錢,貴族家的女子可就是賺面子了,現在就算白棟去了書院苦酒也不會寂寞,因為每天都有貴族家的夫人小姐排著隊來找她討教針法。
就這苦酒還偷空織了幾件適合小寶寶穿的毛衣;贏姝快要生了,前幾日田因齊還美滋滋地寄來了一封書信,說是他都能夠聽到寶寶踢腳的聲音了,而且還十分隆重地感謝白棟,說是用了白棟給的方子,他現在越來越像個男人了……
喜當爹還能如此當得開心的,放眼華夏怕是也只有田因齊這麼一位。苦酒聽了笑得肚子疼,可白棟卻是心中嘆服,日後的齊威王就是齊威王啊……田因齊顯然知道什麼時候該隱忍、更知道什麼人必須要結交,這傢伙可比即將翹辮子的齊宣王要可怕的多!
不過眼下的田因齊還不是日後那個叱吒風雲的天下霸主,成就他霸主身份的孫賓軍師更是被自己早早地劫持到了秦國,現在正樂滋滋地呆在西域教育學生呢……所以在三五年內,自己還不用擔心贏姝母子的安全,至於三五年後,田因齊還敢對贏姝母子不利麽?
「夫君,人家在對你說話呢!真是被你害死了,這織毛衣的法子學都學不會,現在好多人都在背後說人家不像個女人!我不管,你乾脆也派我去西域吧,繼續呆在秦國我會被氣死!」
「那可不成,西域現在還是有些危險,孫賓和西爾德去我不會心疼,你去我可就要心疼了。」
「又來說混話……不理你了。我要回書院,公子少官那小子最近又不老實,我要狠狠揍他!」
「呵呵,叔公子犯在二夫人的手中,那是一定要吃苦了。」
跳蚤心裡正不痛快,公輸直卻好死不死地指揮人抬了新製作的紡線機進來,笑著對跳蚤打個招呼,跳蚤卻冷哼一聲轉頭就走了,鬧得公輸直很是摸不著頭腦,想不明白自己是如何得罪了這位白家的二夫人。卻不知跳蚤惱就惱在這句『二夫人』上,夫人就夫人,還分老一老二做什麼,你才二夫人呢!你全家都是二夫人!
「公輸兄,跳蚤剛才在對我使性子,還請勿怪啊。」
「呵呵,聽說了,都是這織毛衣給弄的……現在整個櫟陽的女人都瘋了,二夫人卻始終學不會這門手藝,如此要強的人卻被人當成了笑柄,也難怪她會發火。」
公輸直笑著命人將紡線機放置好了:「白子請看,這改良後的紡機已經可以用腳踏動,比起先前那種手搖的可是好用多了,老秦有了這東西,再多的毛線都能產出來。」
這個織布機其實就是後世風靡歐洲的腳踏式三腿織機,下方有踏板、皮條,連接上方一個類似車輪的東西,然後從輪凹中沿下,再連接到紡錘上;因為輪子部分是以時針方向旋轉、紡錘則是內外旋轉,這就形成了一種扭力,人手揉搓而成的初級毛線經過這種扭力的錘鍊,就會變得更加堅韌有力。
這東西看似簡單,其實還是讓公輸直連呼奇妙,妙就妙在這台簡單的木製織機中體現了力與力的相互作用,第一次提出了『扭力』的概念。除了無顓那怪小子看了一眼便再沒什麼興趣,公輸直可是從中獲益匪淺,直說要拜白棟為老師呢。
白棟仔細看了幾眼,點頭道:「很不錯,公輸家出品果然精巧無比,不過以後還要大量生產這種東西,外表是否精巧就無所謂了,關鍵是要速度。對了公輸兄,我正有件大事要與你商議,相信你會很有興趣,只是也非常危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