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鬧哄哄的立儲之爭立即被眾人放在一旁,轉而開始關注直接涉及到各自家族利益的遷都,一眾老臣爭論到激動之處。已經忍不住要指著衛鞅的鼻子開罵了,章蝺這種性格暴躁的老臣更是衝上前要抓衛鞅的小衣。準備就在櫟陽殿上將他脫個精光胡赤,卻被衛鞅一個側身靈活閃過,躲在柱子後面大聲疾呼:「如今乃是國家移都、首慮者國運也!何以我老秦朝堂皆為蠅苟之輩,念自家而過憂國!鞅不恥也!」
不恥?你還敢罵人!章蝺和菌改乾脆脫了朝靴對準衛鞅狠狠砸了過去,貌似孤忠的大叫道:「擅立新都卻拋棄我三百年舊國,賊子也。臣等請殺此賊!」
「夠了!」嬴渠梁狠狠一拍面前長案,聲線也高了幾層:「老秦朝堂人人得以言議,諸卿是不許大良造說話了麽?」
見帝君當真震怒,眾人這才停止了對衛鞅的追殺,展開士大夫間有理有節的論辯。這場關於要不要遷都、究竟應該遷往何處的爭論應該會比立儲之爭更為激烈,白棟算計著沒有個小半年時間是休息出結果的。他會在遷都之爭的中後期登上櫟陽殿,完成對衛鞅的承諾,用白家的大力支持壓垮反對派的最後一隻駱駝,而在此之前則可以穩穩呆在家裡生孩子,為了白家後代的質量,不好生溫補身子怎麼成?
就算他說破了嘴唇掏心掏肺地告訴苦酒和跳蚤白家並不會重男輕女,日後無論兒子女兒,都將會等分白家一份家產;他更是想女兒都快想瘋了,希望有個貼身的溫暖小棉襖,待日後老去的時候兒子們個個只顧伺候老婆孩子了,卻還有知冷知熱的女兒來陪伴他坐看夕陽無限好……可習慣的力量真是太可怕了,這次他的甜言蜜語根本無法說動苦酒和跳蚤,兩個女人就一句話『我要生兒子』!
「好吧,先生兒子就先生兒子吧,生完兒子後咱們可不可以生個女兒啊?」
「不成,至少生夠三個兒子才能考慮女兒!夫君你瘋了麽,女兒有什麼好的,兒子才是白家的希望……」
好吧好吧,光是兩個老婆就算了,再加上一個老娘,白棟也只有舉手投降了。
在白家展開轟轟烈烈的造小人活動之際,巴蜀急報一道接一道傳至櫟陽。杜蘆果然沒有讓卜戎異失望,在得到棲身之地後便迅速招攬起一些舊部,開始向苴國控制地區滲透。
禽滑西就是個狠人,一旦確定了目標就再也不會猶豫,不等苴君有所反應,捆綁著霹靂包的墨家殺手就破入層層衛士保護,甜哥哥蜜姐姐一般緊緊擁抱著苴君引爆了炸藥,苴國大亂。
苴君既死,巴國若不趁亂入苴就不配做蜀國的老對手了,可惜巴君千算萬算也算不到已經被秦國控制的周天子會真的拋棄了他,就在巴君進入苴國的同時,周天子便發下了早就準備好的聖旨,先是狠狠譴責了一番殺死苴君的殘忍殺手,而後痛斥杜蘆這個不安分的亡國之君,直接收回了給他的棲身之地,同時剝奪巴君爵位,將巴軍斥為亂軍!嚴令秦國出兵平叛,盡收巴蜀之地。
這一次建立大功則是率軍留守巴蜀的秦觀,早在國夫人授意下做好了一切準備的秦觀大軍一路殺入巴苴都城,同時俘虜杜蘆將其流放到蜀南不毛之地,卜戎異代夫受封,又得了一個『巴蜀夫人』的稱號。嬴渠梁甚至都沒有走出櫟陽,只是放出一個大老婆便盡得巴蜀十萬里之地,消息傳到櫟陽後,老秦滿朝震動,韓國夫人呆在宮中整整哭泣了三天,據說眼睛都哭成桃兒了,現在傻瓜都看得出來,國夫人建立如此大功,原本被人詬病的北狄出身便再也不是她的弱點,贏駟又是嫡長子、又是西君白子的親傳弟子,這場奪儲之爭雖未完全落幕,卻早已花落國夫人之懷。
接到這個消息的白棟心中五味雜陳,這個結果自然是秦國需要的,他就是算計者之一,只是沒想到老秦的手段如此決絕,竟沒有給巴苴兩國留下一絲活路。記得奪取石牛秘道時,苴國還曾經出人出力為秦國先驅,趙良在巴國時也是被待為上賓的,政治果然是個翻臉無情的表子,一旦涉及利益就不會有絲毫交情可講。
估計等到嫂夫人卜戎異回來時,奪儲之爭就可告一段落了,朝堂上傳回的消息也可以佐證這一點,章蝺菌改這些老狐狸已經絕口不提立儲之事,而是將全部精神都放在了遷都之事上。
是時候兌現自己的承諾了,白棟拍拍苦酒熟睡的臉蛋,輕輕跳下床來,準備就在今日登殿。
剛剛換上了君侯朝服,卻見房門被杜摯急匆匆推開,白棟頓時大怒,這貨是不是做官做傻了?竟然敢直入自己與苦酒的椒房,什麼樣的交情也不該如此啊!
「別瞪我,事急!贏駟出事了!」
第五百八十七章 贏駟的麻煩(下)
白棟感覺自己這次失職了,簡直就是愧對嫂嫂卜戎異的信任;嫂嫂是如何交代他的?『白家叔叔,駟兒歸秦之日,還望叔叔多多看顧,待巴蜀事定,則叔叔功莫大焉。』
如果說白棟在秦宮深處有後台,那就一定是卜戎異,這些年來卜戎異不知道在嬴渠梁面前為他說過多少好話,撐過多少次腰了,苦酒跳蚤與她更是成了通家之好,三個女人聚在一起可以蜚短流長做長舌婦的交情!
這樣的交情、這樣的託付,自己怎麼就會辜負了她?聽完杜摯的話,白棟仰天長嘆,果然百密必有一疏,自己怎麽就忘記了歷史上的小贏駟是個什麼東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