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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得到他的肯定回答後,禽滑西歡天喜地的去了,第一個登上熱氣球、第一個被放飛、然後第一個投下恐怖的霹靂包……
屬於禽滑西的熱氣球比別人的都大一號,飛得自然也比普通熱氣球高了幾尺,因為自戀,這老傢伙還讓人在他的熱氣球上畫了墨家巨子的標誌—那是一雙破爛的草鞋和一柄墨劍,比較像吳勾的墨劍是墨家獨有的標誌,墨家劍客都有資格使用,可那雙破爛的草鞋就十分了不起了,能用『破鞋』代表自己的唯有禽滑西一人,除非他死了,換了新的巨子,破鞋標誌才可能易主。
看著如此一個巨大的破鞋標誌,白棟險些笑彎了腰,當然他沒有忘記為了秦國捨生忘死的秦軍戰士,更不會輕薄那些同樣忠於自己國家的蜀國好男兒,只是純粹的忍不住,任何現代人看到這東西都會忍不住的,這與人品原則都沒有任何關係的。
白棟現在只能對自己說,戰爭總是不可避免的,挑起這場戰爭的是蜀王杜蘆自己、是便宜岳父姬扁、甚至是嬴渠梁,卻不是秦國白子,自己已經盡了最大的努力來消彌這場戰爭帶來的危害,這樣想一想就感覺舒服多了,然後終於彎下了腰,隨護在他身旁的近衛看到白子如此談笑用兵,卻是沒有人認為他很殘忍,而是佩服的五體投地『怪不得軍中都傳說白子若是領軍還要超過龐涓這種戰神,果然如此啊!』
禽滑西自然想不到白棟正在盯著他看,而且還邊看邊樂,他已經開始沉醉在投擲『霹靂包』的極度快感中,而且有些不能自拔,一個兩個三四個、五六七八九十個……投入蜀城皆不見!用這霹靂包殺人怎麼會這麼爽啊?怪不得鄧陵子那種劍術高絕的傢伙也會死的不明不白呢,如果墨家掌握了這種利器,那還不是想殺誰就殺誰?墨家訓練一名厲害的劍客不難,可要訓練出一名可以在百人千人護衛中取王公首級的刺客該有多麽難啊?如果有了這東西……
扔著『霹靂包』越扔越興奮的禽滑西已經開始在腦中構想了,這東西的用法應該是多種多樣,如果得二三死士,身上捆滿了這玩意兒,然後衝到敵人群中引爆……想想就讓人激動啊!墨家刺客將讓天下恐懼,匹夫一怒、轟炸千步!
「轟!」
禽滑西歪著嘴,半眯著一隻眼睛,手臂輕輕甩動,手上的霹靂包劃出一條漂亮的拋物線,向城頭落去,那個位置有一面將旗,雖然距離太遠角度也不好看不清楚將旗上的文字,搞不清楚是屬於什麼人的,可只看那將旗的質地就不簡單,旗下那人身穿的盔甲似乎也很漂亮,居然還舉著劍高聲叫喊,頗有些臨危不亂的大將風度,就炸他了!
憑藉著投擲了上百個霹靂包累積的經驗,這個霹靂包準確地落在了旗下那人的腦袋上……
杜充忽然感覺這個世界變了,變得紅紅火火,漂亮的很。
第五百六十九章 寡人不能死!(上)
杜充死得很慘,腦袋被禽滑西投出的『霹靂包』炸掉了半個,獻血伴著腦漿流了一地,還算雄壯的身體也被穿出了無數個窟窿,看去就像個人肉篩子。他至死還大睜著眼睛,似乎完全想不到自己會成為先秦時代被土炸藥炸死的第一高官。
眼睜睜看著杜充被炸死的貼身衛隊慌亂起來,在極端的時間內恐慌就像是瘟疫一般傳染開,很快整個新都城都亂了,負責守衛城門和城牆的士兵在拼命躲避從天而降的『霹靂包』,黎民黔首則躲在自己的家中,打死也不肯出來,士兵們找不到躲避的去處,就去砸黎民的房門,砸不開就破窗、甚至還有直接破牆的,反正只要能夠讓他們躲避那些可怕的『霹靂包』,他們願意做任何事情。
石仲已經親手斬殺了十幾名亂軍,可當整面城牆上的守軍像崩潰的螞蟻一般開始逃竄時,他便知道大事已去了,炸死了杜充的禽滑西已經瞄了他很久,隨時可能像炸死杜充一般炸死他。石仲看看驚慌失措的士兵和遍地屍體,忽然長嘆一聲,轉身對杜文簿道:「替我擬箭書。告訴那位白子,新都可以開城投降,不過要他答應入城後不殺我一軍、不傷我一民!若能做到,我會下令開城,免得戰士枉死、生靈塗炭……」
「將軍你?」
「換了你會如何做?還記得飛天燈麽?那上面的文字我看過,如果這位秦國白子真能為蜀國開商路、振經濟、憫民生,對蜀國未必就不是好事。這場戰爭本來就沒有太大的意義。寫吧。你我可以選擇忠於蜀國和君上。這些黎民何辜、軍士何辜?」
杜文簿點點頭,沒有再勸說什麼,一盞茶後,城頭豎起將軍令,十幾枝響箭射向秦軍,秦軍中有人分別找到了這些附了書信的箭書,迅速送往中軍大帳。很快就有響箭射回城上,石仲拆開了白棟的回書。只見上面寫了四個字『不負蜀人』。
半個時辰後,新都城門大開,石仲橫劍自刎,屍體倚牆而不倒,陪伴他一同自刎的還有杜文簿。
公元前351年冬,周始皇帝元年,蜀都告破,此時潛水的血戰還在繼續,巴國和苴國雖然與秦國結盟,卻還在觀望風色。屬於標準的出工不出力,因為沒有人會相信白棟能夠如此迅速的攻破蜀都。
在衛隊保護下的白棟仿佛一陣風半卷進了新都城。走到石仲和範文簿屍體前的時候,白棟輕輕跳下馬,脫了冠帶,恭恭敬敬對著兩人的屍體行了大禮,然後命令秦軍隆重厚葬這兩個人,並且親自傳令、命大軍齊聲高喊:「蜀中黎民若得轉機,當為石杜二英靈謀也!」這一句話就把兩個有叛國嫌疑的蜀國大臣推向了人民英雄的層次,石仲和杜文簿不是要叛國,他們只是為了忠於蜀國國民!